冬綏全身僵硬,渾身的細胞仿佛都皺縮起來,令他行動都有些困難。他剛踉蹌著站起,下一瞬,只聽見「撲通」一聲,整個人向前摔到了地上。
偌大個人「噌」的一下從面前消失,夏安無語凝噎片刻:「我的哥,你忘了腳上還有傷嗎?」
回應他的是冬綏痛苦的呻吟。
夏安認命地把人從地上扶起來,冬綏正臉著地,額頭磕得青一片紫一片,他眼裡剛剛褪去的淚光重新閃爍起來,但是出於某一種不可言說的自尊心,所以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坐好。」夏安把人老老實實按在椅子上,自己跑下樓去買藥。
等夏安回來的時候,冬綏已經靠著椅子睡著了。他靠著扶手,頭一點一點的,眼睛因為哭過有些腫,整個人抱著蜷縮成一團,只剩雙腿孤零零地垂在椅子下面。
夏安輕手輕腳地抬起他受傷的那隻腳,緩緩將褲腳挽起,露出一截蒼白細瘦的腳踝。他垂下眼,用棉簽輕柔蘸著出血的地方,隨後用跌打噴霧簡單地處理了傷口。
做完這一切後,他將人攔腰抱起,走下了樓梯。
冬綏的意識沉浸在無意識的海洋中,上下漂浮。光怪陸離的景象像走馬燈一樣在他腦中閃過,半夢半醒間,他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他感覺有人在他身旁躺下。
儘管動作很輕,他還是聽到了。
夏安摸了摸他的臉,將被子掖好,看著他朦朧的眼睛,說:「睡吧。」
冬綏稀里糊塗地點了點頭,又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生物鐘準時把冬綏從睡夢中叫醒。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下意識地掃視一周。
完全陌生的環境:偌大的房間,裝修簡潔乾淨,整體色調偏暗沉。床頭亮著一盞瑩瑩的小燈,旁邊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彼時天剛蒙蒙亮,熹微的晨光透過窗格灑進來。
冬綏本能地縮在牆角,警惕地看著開著燈的洗手間。裡面傳來嘩啦的流水聲,冬綏繃著脊背,不由自主得一陣顫慄。
不一會兒,水聲停了,洗手間的燈也關了。夏安用毛巾擦著頭髮,走了出來。
然後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
「你......你醒了?」夏安乾巴巴地開口,打破了詭異的沉默。
冬綏點了點頭,他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身上除了條內褲,幾乎一絲不掛,又羞恥地縮了回去。
夏安移開眼,從一旁的衣櫃裡挑出套衣服扔在床上,說:「換上吧。」。
說完之後,他徑直穿過衣櫃走到門前,擰開門把手出去了。
冬綏慢慢掀開被子,從床腳拿起那套衣服,三下五除二地囫圇套上。穿上之後他站起身,這才發現衣服有些大了,長長的衣擺蓋在大腿上,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