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彎腰貼靠在冬綏耳畔,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咬耳朵:「一會兒去我家,我親自拿給你。」
冬綏的耳朵「騰」的一下紅了個徹底。夏安這一番意味不明的話配合上那低沉沙啞的聲音,當真給了他一種耳鬢廝磨的曖昧錯覺。
夏安垂眸看著他白中透粉的耳朵,有點想上手捏兩下。可礙於內心深處某種不可言述的克制衝動的本能,他只多看了兩眼,並沒有伸手。
到了樓層之後,夏安按響了門鈴。
沒過多久,冬寧過來開了門。見冬綏又帶著夏安折返回來,他一臉驚訝:「不是說出去玩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叔叔新年快樂。」夏安看著冬寧的眼睛,臉上雖然是笑著的,眼裡卻無半點溫度。
冬寧頓時感覺如芒在背,他有些顫抖地伸出手,接過了那一袋沉甸甸的東西,這才抬起頭來,露出了個再勉強不過的笑容:「有心了。」
冬綏正沉浸在幸福的喜悅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
夏安無意往屋裡瞥去了一眼,發現牆角擺著的電腦屏幕正亮著,就隨便找了個藉口告辭:「那叔叔您先忙,我和冬綏先走了。」
冬綏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站在門口渾身僵硬的冬寧告了個別,便跟著夏安離開了。
待兩人走後,冬寧才渾身虛脫般地倚靠著門框跪坐下來。他抖著雙手,緩緩打開那一包不知何物的東西。
在看到那些東西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刻,冬寧瞳孔驟縮,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惶然地抱著頭,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開始戰慄,仿佛眼前的東西是什麼人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下一秒就要將他一口吞掉。
裡面裝著一條圍巾,和無數個相框。
那些相框或大或小,鑲嵌著無數張照片,每一張都被精心裝裱過。相片裡的主人公或站或坐,或笑或哭,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人。
都是他。
意識到這一點的冬寧瞬間感覺毛骨悚然。
夏安拉著冬綏的手,在積雪深重的雪地里蹣跚前行,沿路留下一連串的腳印,一直延伸到巷子外。
「小心滑。」冬綏心裡想著事,也就沒注意到腳下。一個不留神踩上了光滑堅硬的冰面,腳下一空,就要往前面跌去。
夏安及時拉了他一把,又將他整個胳膊夾在腋下,半攙著人往前走。
兩個人靠得極近,冬綏抬頭就能看見他緊繃的分明的下頜,和總是微微抿著的嘴唇。
看著看著,他又羞愧地低下頭,埋怨自己色令智昏,對著自己的好朋友也能犯花痴。
好不容易走出蜿蜒曲折的小巷。夏安站在街邊,攔了一輛過路的計程車,護著冬綏坐了進去。
車窗因為車內外的溫差蒙上一整面完整的水霧。冬綏一隻手搭在窗沿,又伸出右手食指在窗上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