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帝正對上許言卿期待的眼神,好一會兒才點頭答應:「罷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周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許言卿謝恩起身,「待微臣和拙荊拜堂後,請陛下移駕,去喝微臣的喜酒。」
他說著,又請在場所有人去喝喜酒,當然,周暮這個即將出家的和尚也沒落下。
「那我就不打擾剃度儀式進行了,告辭。」許言卿說著,便意氣風發地出了剃度室。
周暮看著許言卿的背影,覺得許言卿連背影都寫著「得意」二字,許言卿會挑在墮仙寺成親,到底是許言卿的意思,還是顧夕顏為了報復他……
明覺大師視線落在周暮的臉上,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原本很安靜的墮仙寺因為有人要辦親事而顯得格外的熱鬧,哪怕是在剃度室,喧鬧而喜慶的嗩吶聲也不絕於耳。
沒人問剃度儀式要不要繼續,明覺大師只按照剃度程序走。他接過小沙彌遞過來的剃刀,對異常安靜的周暮說道:「子莫,為師幫你剃度!」
周暮目光沉沉,像是沒聽到他的話。
明覺大師便也不再贅言,他手起刀落,周暮及腰的長髮便掉了一地。
很快剃度儀式完成,周暮正式剃度出家。
明覺大師正要給周暮賜法號,周暮卻突然起身道:「弟子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去睡一會兒。」
似乎只要睡著了,就不會再聽到擾人的嗩吶聲。
沒等明覺大師說話,周暮已快步走出剃度室。
「這樣算是完成剃度儀式了麼?」成德帝抱著一絲期望問道。
明覺大師當然知道成德帝的心思,他淡然啟唇:「陛下,子莫剃度儀式已完成,屆時老僧給他賜一個法號……」
「大師覺得子莫已走出紅塵了麼?」成德帝突然問道。
明覺大師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只看著熱鬧的嗩吶聲出處,靜默不語。
喜慶的嗩吶聲響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時分,拜堂儀式正式開始。
當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緩緩走向許言卿的時候,許言卿的心跳在加速。
他記得當時向顧夕顏提親時,顧夕顏只沉默了一瞬,便答應了他的要求。但顧夕顏提出一個要求,她說想在周暮出家當天跟他拜堂成親,她還說,她要在墮仙寺嫁給他。
他當時滿口答應,後來卻覺得,這是顧夕顏在故意報復周暮。
有一次他沒忍住,問了顧夕顏這個問題。
顧夕顏沉默了好一會兒,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神很溫柔。
後來她說,墮仙寺是她和周暮緣起之處。她也說,做人要有始有終。若有一天她和周暮的緣分走到盡頭,她希望是在墮仙寺做個了斷。
她還說,等她和他成了親,她會徹底放下周暮。
這不是在鬥氣,也不是在報復,她只是需要一個儀式來放下周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