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初登太子之位,穩妥行事總歸是好的。
再加上漠城那邊今年糧食大豐收,她更不能讓人聯想到她跟漠城糧食豐收也有關係。
嚴先生「已死」,嚴先生曾經做過的事也該被人遺忘,千萬不能讓人知道她跟嚴先生是同一人,以免徒增困擾。
蘇眉知道她的顧慮,只送來一封信,向她保證,他們夫妻會打理好馬場,讓她安心。
剛開始顧夕顏建五穀糧棧是為了防患周行製造糧荒,因為五年前那樁貪墨案,鄭家從京城權貴圈中消失,無錫第一糧商也斬落馬下,周行想要像前世那樣製造糧荒很難。再加上容頌的經商手腕,基本上杜絕了製造糧荒的可能性,這讓她覺得今世軌跡已發生了質的改變。
就在顧夕顏胡思亂想的當會兒,秋實入內稟報,說是宮中往太子府送來兩位女官,另還有十位宮人,正在外面侯著。
顧夕顏有些意外:「是陛下送過來的人麼?」
「奴婢不知。」秋實欲言又止。
顧夕顏看出秋實表情有異,便讓這些人進棲時苑。
當看清為首之人時,她終於明白秋實的表情為何那樣了,原來其中一位女官是鄭婉清。
前世鄭家女眷有些流放,有些淪為官妓,唯有鄭氏姐妹被賢妃保下,送進皇宮。這一世她都忘了這一茬。
看到鄭婉清的一瞬間,她就知道賢妃在臨死前還是作了前世一樣的選擇,這是想讓鄭婉清有機會接近周暮。
所以這不可能是成德帝把人送了過來,而是賢妃的人在背後打點,把鄭婉清送進太子府,以此接近周暮。
一時間,她也不知是該同情鄭婉清,還是該替她慶幸,最起碼她沒有淪為官妓。但賢妃臨死前也不忘利用鄭婉清奪寵,鄭家女人的命運不免過於悲哀。
「其他人留下,你回宮吧。」顧夕顏沖鄭婉清說道。
鄭婉清沒想到顧夕顏這麼直接,她有自己的驕傲,做不出跪下求人的事,但她還是想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能留在太子府。
「是因為奴婢姓鄭,才不能留在太子府當值麼?」她鼓足勇氣問道。
顧夕顏先讓其他宮人退下,只留下鄭婉清,才徐聲說道:「你我都知道賢妃為什麼保你,為什麼這次你能入太子府當女官,無非是希望你有機會接近太子殿下罷了。」
鄭婉清著實沒想到顧夕顏一眼便看穿賢妃姑母的意圖,她臉色發白,想說什麼,卻覺得都是徒勞。
「我不能明知道你意圖不軌,還讓你在太子殿下跟前當值。再者,太子殿下不習慣有宮人伺候,你回皇宮另謀出路吧。」顧夕顏就這樣結束了這個話題。
鄭婉清朝顧夕顏行了禮,默不作聲地轉身走遠。
顧夕顏看著鄭婉清的背影,又想想前世鄭婉清為了周暮孤獨終老的結局,不禁暗嘆一聲造孽。
以至於這天晚上周暮難得早點回到棲時苑,顧夕顏對他竟然一點也不熱情,甚至看到他都不理他。
他以為是這段時間冷落了小妻子,才讓她心生怨氣。
「聽說容頌那家馬場開業了,明天為夫帶夫人去跑馬,好不好?」周暮好聲好氣地提建議。
顧夕顏冷淡地看他一眼:「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