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這兩天患得患失。
白蘞每天晚上都會回去陪他吃飯。
「你外公現在還沒吃?」姜附離看她。
「嗯,你們去吃飯,」白蘞朝身後揮手,「我坐公交車回去。」
說完,公交車就停下來,白蘞拿著書包直接上車。
姜附離面無表情地看著公交車晃晃悠悠地遠去,只給他留一個車屁股。
身邊,姜鶴蹲在地上。
默默抬頭看了姜附離一眼。
姜附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笑:「蹲下來是怕別人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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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星期二。
白蘞中午沒吃飯,要去補拍宣傳視頻。
依舊是上次那個攝影師,他認出來了白蘞,十分詫異:「白同學竟然也會梁體?」
白蘞還未說話,身邊的校長就興奮了,他目光炯炯地看著白蘞,然後又向攝影師解釋:「對啊,而且白同學梁體寫得很好。」
今天因為要補拍寫大字的鏡頭。
白蘞脫了校服外套,露出裡面的荼白色上衣,然後拿上狼毫筆。
「就在這個案板上寫。」攝影師聲音溫和,既然是校長推薦的新人選,他們自然配合。
白蘞站在案板前。
一手按著宣紙,一手提著狼毫筆,眉眼都低著。
頭髮被一根木簪松松挽住。
太陽透過樹縫又隔著玻璃窗,斑駁的落在她身上,將她整個人籠罩得朦朧又神秘。
分明沒有任晚萱那樣的其他動作,現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輕呼吸。
她身上總有種莫名氣質,與整個湘城千絲萬縷的連結起來。
這種古今衝撞感實在是太明顯了。
半天沒有聽到下一步動作,白蘞抬頭,詫異地詢問:「可以開始了嗎?」
「啊,」攝影師回過神,「可以了,可以了,就這樣,感覺很好。」
他打開機器。
白蘞這才懸著腕,在紙上落下一行字——
【狂飲酒酣與寇盡,一人一箭闖酆都】
這是在一中石頭上的那行字,也是那天任晚萱一遍又一遍沒寫成功的字。
白蘞一氣呵成。
落筆行雲流水,她筆力勁健,氣勢奔放,昨天用黑筆寫校長就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氣勢,更別說今天她用的是她最習慣的狼毫筆!
乍一看過去,都覺得那一字、一字的殺氣與狂傲撲面而來。
這一行字,一眼看過去就能想像到那種奮勇殺敵的場面。
這就是書法的魅力。
這就是國人印刻在DNA里憑藉著一行字就能感覺到的,熱血沸騰的共鳴。
白蘞寫完,也看了那行字有一會兒,很不滿意,然後偏頭看向攝影師:「我重來一遍。」
因為這是宣傳,不需要多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