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想到这一点,心乱如麻,前途茫然,如同雾里看花,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初心。
抱着疲倦却又解脱的心境,他回到了家里。
初心正在家里等着他。可能他回来得太晚了,初心都在沙发上睡着了,穿着白色的睡袍,兔子样的睡拖鞋掉到了地上,她抱着一个抱枕头,如同子宫中婴儿般蜷缩成一团,房间里开着灯。
郑子吟开门进去,看到这一幕,内心十分感动,想着她这样,也不去上床睡,她不关灯,好像不等他回来她就不去睡似的。
他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来,看了她好一会,然后伸出手,试着把她抱到床上去睡。
她睡得真沉啊,他把她从沙发上乾坤大挪移到自己的手臂上,自己的怀里,她居然也没醒,只是像小猫一样,动了动身体,然后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大觉,好像环境变了,对她压根就没有影响似的。
看到她仿佛一点心事都无的样子,郑子吟笑了笑。想着毕竟她年轻,年轻人就是这样,对于他们来说,天塌下来,也不过是芝麻大的事。不像他,年纪大了,事情来了,仿佛总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消化,有时候时间再长,却像积食似的,总也消化不了似的。
郑子吟感慨着,抱着初心走到卧室,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拉开被子给她盖上。
他给她盖被子的动作很轻,但还是把初心惊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是郑子吟,立马彻底醒了,惊喜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对他道:“啊,你总算回来了——”
郑子吟笑了笑,说道:“你在家我肯定要回来呀。”
初心依偎在他怀里,郑子吟干脆自己也坐在床上,倚着床头半坐半卧着,把初心整个人抱在怀里。
初心清醒过来,猛然意识到今天早上他出门时,跟她说过,折腾了三个月,今天去见最后一个受害者家属,过完今天,事情就彻底了结了。
一切归零,所有财产,在瞬间烟消云散,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说不尽的凄凉。
三个月,没想到,一眨眼三个月就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三个月,郑子吟天天被各种电话催,忙得像个陀螺,受害者家属堵在他们家门口或者公司门口,或者那些买房产地产的买主天天给郑子吟打电话,初心每次听到家里电话响就心惊肉跳,发展到后来,她得了恐话症,只要电话一响起来,她就无比头疼。
如今,总算,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初心松了一口气,关切地对郑子吟问道:“都处理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