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这东西,什么时候嫌多了?不然历朝历代的贪吏,那数目怎么会一个比一个吓人?”
林熠这次在城中逗留了一阵子才进宫,听见这些话,对萧桓道:“重活一回,难免又成了坏人。”
领命出征前还是走到哪都备受钦慕的小侯爷,回来就多了一半污名。
“传言而已。”萧桓说,“自从入了朝,便会有人盯着你。”
“我看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林熠笑道,也不怎么在意那些话,毕竟比前世的传言温和得多。
林熠这回出征的确让他出了名。燕国最年轻的主将,和大将军林斯鸿一人守北大营,一人牢护西境,数次兵行险招,已经成了半个传奇。
“知道一开始说的都是什么吗?”萧桓和林熠入宫,悠长宫道,朱墙青砖,“是你打起仗来不要命的路数。”
林熠有点愧疚,摇摇头道:“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他前世在北疆,情势逼不得已,让他习惯了这种近乎是赌的应敌风格。
嘴上说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其实林熠知道,都是无奈之举,日久下来,他已经惯于此道,冒最大的险,换取最大的胜算。
如今他依然如此,免不了让萧桓担心。
一回朝,情势不出所料的扭转,萧放这段时间没少下功夫。
大臣们见了林熠,不再是和善可亲,许多人都耳闻北大营的传言,粮草暗渡陈仓、蛀蠹国库军饷,传得有鼻子有眼,众人也不得不谨慎一些。
而更有甚者,已经旁敲侧击地上了奏疏,委婉言语,却实质上给林熠扣了罪名。
永光帝没有任何表态,他不可能为莫须有的流言表态,也不可能在大战之际动摇人心。
如今仗打完了,有的人便跃跃欲试,要煽风点火,跟林熠秋后算账。
“这次大战期间,粮草竟一度亏空严重,险些贻误战机,此事还当严查。”
朝会上有人开口道。
“李大人对北疆战情了如指掌啊,我这个在战场上的都不知道,究竟什么战机被贻误了。”林熠微笑道,“‘贻误战机‘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讲的。”
“正好今日于大人也回朝了,请问于大人,粮草之困是不是真的?”
对方看准老丞相于立琛一贯所言皆实的作风,把重点从贪污嫌疑拉到粮草不足的问题上,想混淆视听。
右丞相于立琛交还了监军的牌子,捋捋白胡子:“老夫在西境监军,没事盯着北大营做什么?李大人这么关心昭武军,生怕他们挨饿?”
对方没想到素来耿直刚硬的于立琛会这么卖林熠面子,讨了个没趣。
还想开口,永光帝在御座上不大愉快,脸色有些沉:“烈钧侯刚回朝,此战功劳还未论,就开始讲别的,传出去还以为寡人苛待功臣。”
景阳王萧放适时上前:“父皇息怒,侯爷此次功劳可嘉,自是当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