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府里开了数坛陈酿,喝得七倒八歪,或躺或坐在院内藤榻花架下,林熠微微闭目,顾啸杭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看林熠,封逸明醉醺醺地勾着顾啸杭肩膀问他:“驸马大人,你说说,你图什么呢?娶不到喜欢的那个,就随便娶一个,你……随便得也太随便了。”
顾啸杭笑笑:“顾家人不做亏本买卖,也不全那么糟糕。”
封逸明看了看林熠,又看看顾啸杭深沉似水的目光,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开玩笑道:“也挺好,阙阳至少听你的话,你看着点儿她别干坏事了,也算为民除害。”
林熠半醉着睁开眼,丢了颗花生砸封逸明:“会不会说话?”
封逸明拎着酒坛扑过去,林熠跟他叫嚣着打成一团,阳光从花藤间隙落下来,顾啸杭仰头饮尽杯中酒,丢下杯子也扑上去,院中蝉鸣阵阵,笑闹不绝。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江州。
苍穹云层密布,雨水不停,昏暗天地间几无行人,一座朴雅大宅高墙黛瓦,内里雕梁画栋,飞檐精美。
数道闪电横空亮起又消逝,邵崇犹修长遒劲身影踏檐瓦而入,毫不犹豫跃进大宅。
甫一入内,还未落地,十数私卫高手纷纷上前围住他。
“何人擅闯私宅!”
邵崇犹抬指顶剑出鞘三寸,宽大斗笠遮住他半张脸,雨水顺着斗笠边沿淌下,满地汇成细流,倒映着院内剑光。
“他在哪?”邵崇犹毫无情绪地问道。
周围高手蓄势待发,戒备而狐疑,打头一人冷道:“识相还是自己离开吧。”
“聂焉骊在哪?”邵崇犹又问。
众人手中兵戈寒光俱现,缓缓围拢,“没有这个人。”
邵崇犹眉头一压,不欲与之多周旋,万仞剑唰然出鞘,横空一道冷寂弧光,当即击退身周数人,而后猛然冲出了包围,径直往府宅内去找人。
府邸护卫又岂是好打发的,紧随其后追至不舍,邵崇犹侧身出剑,硬是将几人手里兵器纷纷卸去,又在腾空跃上檐角的同时反手击倒三人,却并未夺谁性命。
他沿高窄院墙一路飞奔,身如鹰隼,高处扫了几眼,果断往后宅去。
一路边打边行,待到后宅厅堂院前,护卫不减反增,全都朝他涌来。
邵崇犹即将失去耐心,万仞剑上雨水滑落,他提剑跃下屋檐,落在院子正中,直接往厅堂内去,黑色武靴踏地便溅起几簇雨水。
两旁和前后前仆后继的护卫眼看要迎上他剑锋,但他根本看也不多看,挥剑瞬间杀气毕露。
恰在此时,高大朱漆雕镂屋门被推开,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从厅中出来。
中年男人一抬手,一脸沉肃:“我看看,什么人竟敢闯到这里!”
院内众护卫瞬时住手待命,所有人围住邵崇犹,而邵崇犹抬了抬斗笠,露出英俊冷漠的眉眼,依稀有些不耐烦,依旧是那句话:“聂焉骊在哪?”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愠怒不悦道:“哼,江湖人,聂焉骊?你是他朋友,还是他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