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房东醒的很快,就像打了个盹,醒的时候,闻见一种冷淡的、高雅的淡淡香气。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先看见底下的地毯,米白的,有温馨的小卷卷,用力踩下去,柔软而贴合。
舒服,女房东扭了扭腰,感觉这个椅子也好舒服,比她去宜家里坐过最贵的沙发还要舒服。
她又抬了抬头,发现这个屋子挑高也很好,喷洒着薄薄的水汽,在那盏柔和到可以直视的灯组照耀下,像是天上的圣光。
难怪屋子又暖和又湿润,女房东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十分沁人心脾。
“你到这儿享受来了!?”
突然听到陌生男人的说话,女房东才吓得一个激灵。
对哦,自己好像被人蒙头打晕抓来的。
女房东连忙四周巡视了一下,这才看见她旁边的沙发上窝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在打扑克,和她说话的那个应该是地主,抓着牌,还有一对炸。
女房东问:“你们是干嘛的?人贩子也不该抓我呀,我都多大了。”
她又歪着脖子看了看旁边的窗户,窗帘也没拉,看得见外面市井灯光繁华,星光闪烁。
人贩子也不会把人抓到市中心的高空酒店呀。
所以她并不害怕,觉得他们可能抓错人了。
“一对三。”
“对五。”
没人理她?
女房东又扯着嗓子问了一遍:“大哥,你们好歹要告诉我你们是谁吧?别惹我啊,我告诉你,我家里两条大狼狗来的。”
“对勾。”
“你有病吧打我干嘛他是地主。”
“喂!”女房东真的有点生气了,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走过去,兹的一声,忽然感觉脚腕被一股力攫住,将她的腿牢牢地绑在椅脚上,她站起来的一瞬间,连人带椅重重地栽倒在地上,手也动弹不得。
她直接脑门刹,疼得眼冒金星,一阵失重感之后,椅子被人扶了起来,她还没缓过劲来。
女房东动动手脚,才发现都被绑在了椅子上,像是怕勒疼她,隔着衣服,拿丝带绑的,还打了个挺好看的结,不知道哪个大哥这么心灵手巧。
“飞机。”
“好牌,”女房东套近乎:“好牌,真牛,铁定能赢了。”
那大哥有点儿烦了,叫站在她后面的小弟把她嘴堵上。
“等一下!”女房东真有点慌了,忙使出杀手锏:“你们想干什么?我没爹没妈没男人,不会有人来赎我的,我自己有钱,我有钱,你们把我放了,我马上取钱给你们。”
那男人笑笑:“有没有人来赎你不重要,有人来找你就行了。”
女房东慢慢反应过来了,她认识的人里,能跟这种狗血的绑架剧情扯上关系的,也就那条大狼不是,那个大少爷了。
她犹犹豫豫地道:“你们是来找富二代的?”
他们听她这么叫傅家那位公子,有点好玩,看来看去,都笑了。
大哥有心逗弄她,把牌一丢:“王小姐,人家都富七百二十五代了,你喊人富二代,合适吗? ”
他们知道她姓王。
女房东不明白他们抓她一个房东来干什么,也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担忧地问:“你们把他叫过来干什么?既然你们都知道他在我那里租房子,有什么话上门去说不是一样的吗?大过年的,你们不回家吃饭,来这儿跟我一个租房子的较什么劲?是他叫你们铲了雪没给钱吗?我有钱。”
没趣。
那大哥又回头打牌,这回真把她嘴蒙上了。
“四个四。”
大哥兴奋了,啪地甩下一对王,叫道:“炸!”
“砰!”,门被人大力踹开,震得那大哥的一声炸一点气势都没了。
女房东被绑着手脚蒙着嘴,激动地支吾了一声富二代。
出租还没开出去二里,他就接到女房东被他们家人绑架的邀请,高中生就在旁边,把孩子也给吓得够呛,作家跟小白好说歹劝,高中生才没有一路跟来。
富二代真是给气坏了。
他环视一圈,瞧见女房东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几个打扑克的瞧见他来了,一个跟着一个站了起来。
他摔上门,也不往里走,双手一抱,倚在门口,颇有种一夫当关的架势。
“谁让你们来的,”富二代懒洋洋地问:“丁昊月?刚回国跟我玩儿什么下马威呢?”
他猜错了,那群人摇摇头。
“孟姨?”
那群人还摇头。
富二代有点恼了:“别他妈给我卖关子!”
傅小少爷一发火,这群人都有点怵,他们就是个传话的,他一凶,马上就说了:“您二叔说,他们今年回北戴河,丁少爷也回来了,想请您过去。”
“不回。”
富二代懒得跟他们说太多,径直往女房东那里走,那群人却忽然站在女房东面前,形成一堵人墙,拦住了富二代。
女房东也吓一跳,只能费力从黑西装之间的空隙,努力看到富二代的模糊身影,她有一点害怕了,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折腾出很大的动静,椅子被她挣扎得砰砰作响。
富二代听见女房东的求救,更火了,拧眉道:“滚!”
“对不起,”那个大哥毫无感情地说:“您二叔说,这次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把您带回北京,如果您愿意,您可以带上这位王小姐。”
“老子叫你滚。”
“您二叔还说,丁少爷这回回国,已经做好长期留京的打算了,请傅少爷千万不要对这位大表哥掉以轻心。”
“挑拨离间呢?”
女房东不知道他具体的家庭背景,只隐约感觉是个很大的家族,小妈、外公、姨、叔、表哥,都是旁支,反而从来没听到他父亲。
女房东不叫了,也不扭了,隔着人群,她能感觉到富二代此时的心情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她被绑架而恼火,那种不好,就像那天他一边心不在焉地拌着臊子面,说起他母亲时的那种不好。
富二代烦躁极了:“傅宁空听不懂人话,你也听不懂人话?”
“您二叔说,如果您再直呼其名,他会教训您的。”
“傅宁空傅宁空傅宁空!”富二代一生气就很幼稚,他又一连重复了好几遍他二叔的名字,给自己气笑了,他问:“傅宁空这辈子还没教训过我,怎么,狗急跳墙,争家产争上火了还要教训我呢?他敢吗?他敢,你敢吗?”
那人怎么可能敢。
当面对峙傅少爷,他已经满额头是汗水。
他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我们只是传话的。”
“傅宁空手断了?这点屁事不知道给我发微信?”
那人抬起头,有点委屈:“您把他拉黑了,您忘了?”
“电话呢?”
“电话也拉黑了,两个卡都拉黑了。”
富二代当场就是一个靓仔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