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红朝宋红春使了个眼神。
宋红春勉强露出个笑容,喊了声婶子。
搁在往常,白秀英连理都不想搭理他们,但是现在看在宋红春怀孕的份上,她勉强让他们一家进了屋里。
陈国成闷不吭声,上楼去和宋贝、陈建林喊了一声。
两人跟着下楼来,瞧见他们一家的时候,都不禁吓了一跳,别的人不说,这宋红春也瘦的太可怕了吧,宋红春原本身材就比较苗条,这阵子怀孕后怀相又不好,天天孕吐,再加上他们现在手头紧,连吃饭都是吃得店里头那些素菜荤菜,那些东西可不新鲜,没几日下来,宋红春就瘦的跟个纸片人似的。
再加上这年头的衣服宽松,瞧着就更加瘆人,就跟个骨头架子撑着一个套子似的。
“小贝。”
宋红春低声叫了宋贝一声。
如果不是林秀红逼着她来,她都不想来,宋红春心气高,一向视宋贝作为对手,怎么肯低头跟宋贝寻求帮助。
“红春姐。”宋贝倒是落落大方地叫了一声。
陈植林拿眼睛不住打量宋贝,这结婚前他咋没发现宋贝这样水灵呢,唇红齿白,看着都比县城姑娘招人。
陈建林脸色微沉,他侧身挡在宋贝跟前,挡住陈植林视线,宋红春气红了脸,暗暗拿手指掐了陈植林腰部的软肉,还有什么比自家老公竟然瞧死对头瞧出神更叫人愤怒!
“既然都进来了,那你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白秀英不客气地说道:“咱们两家的关系,你们也心里有数,你们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来找我们什么事就直说吧。”
“瞧你这话说得,咱们两家可是亲戚。”
林秀红堆出满脸笑容。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那你就走吧。”白秀英懒懒说道。
林秀红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和陈家业对视一眼,不得不捏着鼻子憋住气,“好啊,弟妹,我们想把我们那边的货卖给你们。我们可以算你们便宜点儿的。”
白秀英怔了怔, 而后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一个傻逼一样看着林秀红:“林秀红,你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啊,现在县城谁不知道你们家猪肉是用老鼠肉代替的,你就算把东西白送我们,我们也不要。”
“我们不是说的那老鼠肉,是那些菜和鸡翅,都是真的东西。”
陈家业连忙解释道。
“就算是那些东西,我们也不要,你们都多少天没开门做买卖了,那东西能新鲜到哪里去。”白秀英可不傻,她听出来这家子是打算拿他们当冤大头,二话不说就拿起桌上的葵扇,“去,去,你们都出去,我们家不和你们做这买卖。”
“白秀英,你用得着这么绝情吗?”
林秀红见白秀英满口拒绝,也不装了,直接翻脸了。
“绝情?”白秀英乐了,“我再绝情也没有你们家绝情,当初是谁在大队里造谣我儿子克妻的,别以为我心里不清楚。快滚蛋吧,再不走,我可喊人了。”
说着话,白秀英就抄起扫帚扫起他们脚旁边的地来。
林秀红等人听见喊人,脸上露出忌惮神色,咬牙切齿地恨恨离开。
“这一家子可真是不要脸!”
白秀英拄着扫帚,气呼呼地说道。
得亏她还看在宋红春怀孕的份上,让他们进来,谁曾想他们竟然敢提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要求。
“妈,咱们别搭理他们了。”
宋贝说道:“和这种人置气,没必要。”
“是啊,妈,横竖他们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陈建林附和道。
宋红春一家遭到白秀英的拒绝,回去后看着屋里还剩下如小山般的食材,脸都快绿了。
前阵子他们的生意好,为了多赚些钱,陈植林一次性进了不少货,本以为按照他们的生意,几天内就能够把货全都清空,谁料碰见那样的事,现在货砸在手里,卖也卖不出去,丢了他们更不舍得。
“爹,咱们这些货怎么办啊?”
陈植林看着一屋子的货,不由得气恼地说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陈家业抽着烟杆,愁得满脸褶子都皱了,“只能是带回大队里自家吃了。”
“都是白秀英那个贱货!他们家赚那么多钱,帮咱们家一点儿怎么了。”
林秀红咬牙切齿地咒 骂道,眼神凶狠得恨不得将白秀英给吃了。
宋红春捂着肚子,心里酸的不行。
她刚才可看见宋贝手上戴着个金镯子,那金镯子宋红春之前压根没见过,可想而知必定是陈建林在县城买给她的,一个金镯子可少说一两百呢,陈建林能舍得花大价钱给宋贝买金镯子,而她这边怀着孕却连一口肉都吃不上。
宋红春越想越委屈,可她也心里有数,现在这时候,她要是敢牢骚几句,保管要叫林秀红骂的狗血淋头。
秋风徐吹。
许汉民刚在田里给晚稻浇水好,正走在路上打算回家吃晚饭,他刚走一段路,就听见后头当啷当啷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碰撞似的。
许汉民回头一看,就瞧见陈植林一家坐着三轮车迎面而来。
瞧见许汉民,那一家子都低下头,仿佛没看见他似的。
许汉民原本想打招呼的心思也没了,他看着三轮车渐渐远去,摇了摇头。
陈植林一家离开的时候大张旗鼓,回来的时候却是趁着黄昏时候各家都在吃饭匆匆赶回来,他们可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们灰溜溜地从县城里回来了。
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可是夸了不少海口,说什么一定会在县城里留下来,让别人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