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潋阳气馁地垂下头,心里暗搓搓地记了一笔。
夜半,破云闭门不出,埋首书山。江潋阳坐在破云给自己安排的山洞里,沮丧到了怀疑人生的地步。破云实在太够意思了,如果说褚寒汀的山洞只是简陋,那他的这个简直像没开过荒,一石一木都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恶意。
江潋阳心事重重,重重地把自己砸在石床上,而后几乎立刻就弹了回去:这块石头压根没磨过,凸起的一块恰好顶进他的脊椎缝里,疼得他冷汗都下来了。
江潋阳终于忍耐不了了。
江潋阳大步走出他的洞,七拐八绕地往前头褚寒汀的住处去。破云托大,魔窟里坦荡荡的没有一处机关,江潋阳一路也没遇见什么麻烦。
褚寒汀的洞府没有了窗户给他爬,然而好在也没有门,江潋阳如同回家,大摇大摆地便进去了。恰逢褚寒汀在洗澡,半边莹白如玉的肩胛大喇喇地露在浴桶外头,另一半搭着他缎子一般的乌发,半遮半掩的倒更引人遐思。
江潋阳看得眼热,毫不掩饰地吞了口口水。
那动静对于五感敏锐的褚寒汀来说实在有点大,褚寒汀立时就偏了偏头。他一见江潋阳便笑了,轻声道:“哪里来的小贼。”
小贼见色起意,三两步跨到他的浴桶旁,哑声道:“小贼要偷一缕仙人的精魄,仙人给不给?”
仙人没见过这样霸道的小贼,一时间失了防备。水迹溅了半个山洞,又逶逶迤迤地一直拖到床边,仙人的精和魄各都守不住,丢盔弃甲,到最后也不知被人偷去多少。
次日一早,江潋阳神清气爽地睁开眼。褚寒汀还没在睡着,微微蹙着眉,头歪在江潋阳肩膀上。江潋阳悄悄伸出手,满足地抚了抚他的眉心,接着也跟着蹙起眉头,轻声叹道:“你有什么烦心事啊。”
褚寒汀听不见,只觉被人扰了清梦,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就在这时,洞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带着破云的声音老远飘了进来:“褚寒汀,你怎的还不出来?”
江潋阳一跃而起,一晃身堵在洞口,对疾步而来的破云低声道:“你轻一点,他还没醒呢。”
破云点了点头,而后又忽然顿住,狐疑地看着江潋阳:“你怎么会在这?”
江潋阳顿时昂首挺胸,一脸得意洋洋。
破云勃然大怒:“姓江的,你今天就给我滚出去!”
江潋阳与破云斗鸡似的掐了一架,褚寒汀哪还能不醒的。一大早就鸡飞狗跳,按倒葫芦起了瓢,叫褚寒汀十分唾弃自己色令智昏,恨不能回到昨天,一巴掌抽醒那个精虫上脑的自己。
好不容易破云才肯看在他的面子上,坐下来说明来意:“我想到办法了。”
江潋阳大喜,不计前嫌地一把握住破云的手:“道兄快讲!”
破云显然不如他忘性那么大,他十分嫌弃地抽出自己的手,怒道:“你给我滚远一点!”
江潋阳大丈夫能屈能伸,从善如流地退出去三丈远。
破云摊开一幅绢帛,只见上头鬼画符似的布满了字迹,他指着其中一角,对褚寒汀道:“固魂的法子里,我看这个比较适合你。”
褚寒汀费力地辨认上头的字迹……未遂,也拿不准该表个什么态。
破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有什么看不懂的?药浴强身,再结阵引清气,若是合得上天时,十有八九能成。就算不成也没事,左右不会遭到反噬,下回再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