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他们一路跟随到了手术室门口被医护们拦截住, 站在门口亲眼看着月初被他们推进去一点点消失在他们眼前。
他们和月初之间只隔了一扇冰冷的门还有一张结果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手术台。
门口门楣上暗下去的灯牌迅速地亮了起来, 提示着“正在手术中”, 所有人看着红色耀眼的灯牌紧提着心。
“副部长,部长一定会没事的吧, 手术一定也会成功吧。”赤也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踮起脚尖想要窥探着里面,门口中间的玻璃窗内的护帘硬生生阻挡住了他的目光,回头看着所有前辈,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与幸村相识更久又是副部长的真田身上。
“一定会没事的, 那可是部长呐。”丸井看着手术室, 默默祈祷着,手术成功, 扯出一抹强硬而苦涩的笑, 笑呵呵的说道。
一席话让沉闷的气氛更加凝固了,所有人抿紧了唇, 他们都知道这次手术成功率只有30%, 昨晚上他还发病了, 成功率说不定连30%都没有, 但是不做手术他将无法再同他们打比赛了。
他说过有30%的机会他也要试试,只是神明大人,拜托一定要保佑幸村手术成功啊。
“不要乱想,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 手术一定会成功的!”真田红着眼睛看着赤也, 凌厉而酸胀的眼睛看遍了所有人, 声音粗哑带着两分迫切的味道,紧握的手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松开,身体绷的笔直僵硬,仿佛他一松懈一切都会化为虚影变得空无,失去了脱离掌控。
柳推了推眼镜逼迫自己不要去看灯牌不要乱想,转移这大家的注意力问道,“除了我们外还有谁知道今天幸村手术?”
“还有人?”柳生微蹙着眉头看着柳,摇摇头,这件事他没有通知或者告诉其他人,哪怕老师和校长都没有告诉。
“不知道。”丸井和胡狼也摇摇头,部长更改日期手术的事他们可没有外泄。
仁王瞥了一眼依旧是红色大字的灯牌,狐狸眼转了一圈,手里的小辫子在空中甩了甩,直接开口说道,“噗哩,不是我们,那就是幸村要等的那个人咯,待会来了不久知道了吗。”
仁王的话又把大家好不容易移开的注意力又聚拢了几分,几人时不时看着灯牌,赤也坐不住在走廊上徘徊着,真田眉头紧紧皱起,柳和柳生看着其他人,脸色也是一片凝重。
幸村一句小跑终于赶到了医院,绕过人满为患的一楼大厅轻车熟路地向待了快三个月的病房里走去,看着紧闭的房门,扶着门框粗喘着气,额头上沾染着湿漉漉的发丝,白皙的脸色带着鲜明的红晕,喘息着,终于赶在手术之前了。
幸村按捺下加速的心,伸手转动着把手,推门一看,顿时脸色一僵,握着把手的手还没松开,诧异看着空荡荡的病床,怎么没有人?
脑子里飞快转过来,转身拉过门飞快往四楼手术室的方向跑去,光滑的地板险些让他脚下一滑,幸村心里急着去手术室哪里还顾及这么多。
一时间一点点流逝,门外的一群人看着灯牌感觉像是在度日如年,脸色又假镇定变得慌乱又变得焦急起来,眉头紧拧,眼眸时不时瞟着门口,不敢松懈仿佛下一秒就会出现奇迹一样,柳低头手腕上的表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时间过得好慢,啊啊啊,好烦。”赤也抱着包揉捏着,微卷的头发胡乱搭眼前,表情有些不耐烦。
“赤也,安静点!”柳和柳生回头瞪了一眼他,异口同声地呵斥着,手术室门口闹什么闹不知道现在最需要安静的时候吗!
“都别吵!”真田看着他们板着脸一声怒斥着,锐利的眼里惨杂着一丝怒火。
所有人被真田这一声给吓着了,赤也缩了缩头,死死拽着自己的包,撇着嘴看着灯牌,长廊外安静如斯,滴答滴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另一端传来,仁王侧头看了一眼急躁的脚步的方向,漆黑的眼眸这么看过来,因为抬头的这个动作让他身型微微一晃,然后下意识的前倾,看着急匆匆跑过来人,眼底露出一丝错愕。
所有人被这脚步吸引住看着望着灯牌的人,皆是一脸惊讶,赤也抱着包的手一顿,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看了一眼前辈们再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人,放下包站起来看着幸村,嘴唇一动,有些磕巴着问着,“表表哥,你你怎么来了?”
幸村喘着气,呼吸急促,抬起眼皮望了一圈,目光又落在了灯牌上,赫赫几个“正在手术中”映入眼帘,只觉得呼吸一紧,手指无意识捏紧了一些,沙哑着声音,“他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柳推了推鼻梁往下滑的眼镜,眼眸四下打量了一阵幸村,眉头微微蹙起,幸村居然通知了观月初,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看样子数据又该更新了。
“已经进去差不多快有一个小时了。”赤也看着幸村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憷,点点头应道。
“一个小时了?不是说好的手术九点开始的吗?”幸村抬头看着赤也,脸色一怔,清冷的目光带着惊疑,怎么会进去了一个小时了,观月给他说的是九点开始手术,他从学校七点半从学校出发,就是为了提前见他一面,怎么成了八点了。
这声音喑哑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复杂的情绪,颤抖的音色里还带着两分怀疑。
眼眸一眨,幸村眼中的情绪也是在不断的蔓延,晦暗的颜色逐渐的占据他的瞳仁,乍眼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危险,整个人露出最凌厉的一面。
观月初居然在骗他!
他把手术时间加快了一个小时,难道就是为了不想让自己见他手术前最后一面吗?
柳生看着气息凌乱的观月初,抿了抿唇,别过头看着眼中兴趣盎然的柳,摇了摇头,观月初的反应着实奇怪,这气息有点像幸村比赛场时一样。
柳站在一旁也没有插话,看着观月初的神情,眼镜片上划过一丝白光,好像观月初有些不对劲,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个,表哥,部长有句话让我们转告你。”
“什么话?”幸村抬起头定定看着赤也,连忙追问着。
“他说不要担心让你等他,我想应该是留给表哥你的吧。”赤也挠挠头说道,这么久应该说给表哥的,还不忘暗暗点点头,自我肯定着。
幸村闻言垂下眼帘,眼底一片忧伤,眼前一暗,胸口的胀痛愈发剧烈,脚下一软。
“表哥!”
赤也眼尖地看着幸村下滑即将摔倒一个箭步冲上去扶着他,看着幸村脸色苍白,手背上还有一层冷汗,担忧地问着,“表哥,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
“我没事。”幸村撑起绵软的身子摇摇头,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
怎么他今天早上到现在一直间胸闷气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穿过他的身体在流逝飘散,眉心缠绕的黑气正在一点点被抵消掉。
幸村抬头看着紧闭的手术门,微微闭上眼睛,心里想着手术室里躺在手术台上的观月初,放轻了呼吸,静静地感受着。
他的精神力像是一张紧密相织的大网,顺过手术室冰冷的缝隙穿梭进去,一直延伸到手术室里面。
他似乎听到医生们低声说话的声音,还有手术刀和镊子碰撞的细碎声以及手术台上他浅浅的呼吸,一呼一吸都牵动着他的心神。
原本里面躺着的该是他幸村精市,而不是观月初,忍受手术病痛的是他,患上急性多发性神经炎也是他,不是他观月初。
他似乎还能看见那人在进入手术室前还不忘惦记着他,还能想象昨晚夜色里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他时的神情……
赤也扶着幸村,看着他的侧脸,砸了砸嘴,他这是第二次看着表哥这么难过的样子。
第一次是因为他,第二次是为了部长,不过他好像记得他们俩好像也没那么熟悉的吧,怎么几周不见,他们俩的关系突飞猛进了,快的让人惊奇。
抬头看了一眼前辈们表情带着几分为难,求助的目光撒向他们,仁王看着赤也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丸井想要开口就被胡狼给拉住了,指了指真田也便闭上了嘴不掺和进来了。
真田抬起眼瞟了一眼幸村又默默收回了视线,攥的发白的指节微微作响,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之前,幸村曾说过,他的手术可能会失败。
他说,他也许会永远失去打网球的资格了。
如果失败了,他将永远不能再与他们做队友了。
不!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