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作假, 弟子失踪, 这两条信息犹如狂风骇浪, 把所有门派的掌门及长老卷入会客厅,共商对策。
明尘宗一口咬定不知情,青雁山掌门也不能扒出他们的良心看看黑成什么样, 只得阴沉着脸说了句:“此事我已经告予家师, 他即刻就到。”
“小事一桩,用得着惊动医圣他老人家吗?”落凤山掌门翻了个白眼,一如既往地唱反调。
“小事?!”青雁山掌门还没来得及还击,虬阳门掌门一蹦三尺高, 把茶几拍得啪啪响:“我们虬阳门就算是小门小户, 也用不着这般挤兑吧?!我家弟子生死不知, 你却说小事一桩!合着丢的不是你们的人!”
“归衍真人何在?”天玄寺方丈打断了二人的剑拔弩张:“事出蹊跷,作为明尘宗掌门,他理应出面。”
“掌门闭关了。”明尘宗大长老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还真是巧。”青雁山掌门冷笑。
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 出了这种腌臜事与明尘宗逃不开关系。然而拿不出证据, 任谁也无法对归衍真人的行径妄作非议。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不惧什么“天下第一宗”的掌门。
“娃娃都要被妖兽给吃了!你们这群糊涂东西还在这儿磨蹭!”邈尘真人声如洪钟, 隔着墙壁一嗓子吼得房梁隆隆直颤。
这来得也太快了吧?!明尘宗长老面如土色,慌忙用铜镜传音道:“掌门, 医圣来了!”
窝在暗室中的归衍真人不满地回道:“听见了。那老不死的嗓门大得很!一口咬定不知情就好,其余的我来想办法。”
楚弈的那个师兄可真是个硬茬子,竟一眼看穿了水镜上的伪装。不过...晚了!
青雁山掌门迎了出去, 见尘觞正揪着他家师父的袖子一个劲儿强调:“楚弈不见了。”忙上前把他拉开。
哪曾想邈尘真人并不领情, 一记“师恩如山”拳敲在了他后脑壳上, 咆哮道:“愣着干什么!把青雁山的弟子全唤回来!”
“师父,不比了?!”青雁山掌门捂着脑袋泪雨滂沱,这圣人境的重拳哪儿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还比什么!再比全得折进去!”邈尘真人怒发冲冠,怒须冲面,简直成了个膨胀的毛球:“你那俩眼睛让炉灰给蒙了?!水镜被做了手脚看不出来?!”
“我就是个医修...”四百岁的青雁山掌门委屈得像是个孩子。在场那么多掌门,不也是谁都没发现吗!
邈尘真人之所以这般生气,原因有二。一是明尘宗太狠毒,将人命视如草芥。二是他这徒弟太无能,而时海真人又放他鸽子!说好的关照呢!不还得他亲自出马!这俩小辈没一个靠谱的!
他先前给楚弈重新筑基时,不慎被其体内的煞气侵蚀,正准备闭个长关好好调理调理,哪曾想无能徒儿八百里加急地请他出山,话都说不清楚,就提了句“人不见了”,气得他险些坐化升天。
“我找不到,你可以吗?”尘觞的眸子里泛出微弱金光。
邈尘真人一愣,瞬间明白了尘觞想表达的意思——他这个仙人都找不到楚弈,半仙之体能好到哪儿去?
“御兽林你找遍了?”邈尘真人问道。
尘觞颔首:“但凡有一点气息,我都能找到他。可是没有。就好像他不在此地。”
“那会不会真的不在?”青雁山掌门忙插嘴道。
“他在,我知道他在。”尘觞捂着心口,仿佛有一只手正狠命地攥着他的心脏,扯得他的五脏六腑也跟着疼了起来。
楚弈明明就在附近,可他偏偏找不到。仿佛他们之间连着一道线,中间却隔了六道轮回、往生三界,看不见摸不着,空欢喜一场。
“在,却感知不到。那只有一种可能……不过……”邈尘真人沉吟:“这样,你再去兽林寻找,老夫去看看“龙源”。”
那个古阵,已经沉睡了将近百年。纵使归衍真人想除掉楚弈,也不可能这般大费周章吧……
与尘觞不同,楚弈甚至没感觉到他已经来了。
“这里还算安全,你先歇息一下。”陈泷小心地搀扶着楚弈,把他带到了一段枯木附近。
楚弈坐下,虚弱地看向陈泷:“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居然能驱使灵虎,在下冒昧一问,不知你师从何人?”
“啊……我……”忽然被夸奖了的陈泷微微一怔,旋即红着脸回道:“我拜入北克山大长老门下已有十年,论资质远不如师兄们。”
“哦?原是北克山的青年才俊,久仰久仰。”楚弈忙不迭地拍起了马屁,又话锋一转:“在下有位友人,自称乃北克山掌门亲传,叫刘六,好像也来参加论武了。可是我一直没瞧见他,不知小兄弟知晓此人吗?”
“没听说过……”陈泷一脸茫然:“而且北克山今年就来了我一个。”
“哦?看来这鳖孙骗我!等我回去让他好看!”楚弈愤懑地啐了口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