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以前的生活很快樂對不對?如果沒有那件事,我應該會一直蒙在鼓裡,一直這樣,在你的光芒下平平凡凡的活一輩子。」
宋清澤笑了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宋清淮淺淺地吐出了一口氣,「清澤,為什麼你總覺得是我的光芒蓋住了你的。你小時候很會畫畫,爸爸送你去學畫畫,可是沒兩天你就不要了,你說要學鋼琴。好,那就學鋼琴。可是學了幾天你又嫌鋼琴枯燥乏味。
你總是在追逐不屬於你的東西,明明你可以在另一番天地大展身手,為什麼偏偏要跟我擠在一個賽道?明明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宋清澤被他的說教刺得臉皮疼,他沒有說的是,他最討厭的就是宋清淮這一副為他好的模樣。高高在上的憐憫對失敗者來說,是最大的羞辱。
他能怎麼說呢?心情是如何變微妙的?從曾經擁有一個哥哥而自豪到後面為何會變成事事想與他爭,事事想比他厲害?
也許是某一次考砸以後,老師拿他做的榜樣,亦或者是同學之間的竊竊私語,又或者是父親對他的寬容對待。若是真的一視同仁,又怎會對宋清淮嚴厲而對他只有溫暖。
「哥,你永遠不會明白。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我喜歡的人喜歡你,我樣樣不如你。很爽吧?在那些年裡,別人踩著我捧你。」
宋清淮沉默許久,「沒有。那些人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你還不明白嗎?」
「你站在高處,當然覺得他們不重要。」宋清澤苦笑道。
不知不覺間,他們兩個的距離越來越近,而宋清淮沉浸在過去的心事裡,一時也沒有發覺。
宋清澤湊到他耳邊說,「當年的事我沒有錯。宋徽商犯法就是犯法了。你也別執著了,壞人終究要受到懲罰的。」
宋清淮對他這一番話基本上已經免疫了。有那麼一刻他也曾動搖過,父親真的清白嗎?
當年的事是經過了多輪審查找證據,最終才判了刑。他憑一己之力真的能夠翻案嗎?連刑警都做不到的事。
可是很快他眼神又堅定下來。如果連他都不肯相信自己的父親,那世界上還有誰能相信。
不管怎麼樣,只要他活著一天。就一定要找到真相。哪怕那個真相最後令他失望。
「如果你要說這個,那你可以回去了。弟弟我最後再叫你一聲弟弟,就算全了我們那20年的情分。以後我們再也沒有關係了。」
宋清淮不動聲色地顫抖了下嘴唇,宋清澤是他在世上僅剩的兩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之一了。
他母親那一族。人丁凋零,外婆只有母親一個獨女,當年母親身死後,外公外婆沒多久也相繼去世。
所有的災難好像都集中在那一年。
宋清淮不願再回想那一段時間,其實他的記憶已經不太清晰了。人有自我保護機制,會自動淡化了所有悲傷的回憶。
他只記得當時是傅識均親手替他操辦的喪事,一場接著一場,他的親人一個個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