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絮16歲時,北城美院附中組織高一的學生去黔州山區寫生。
高鐵到達後,他們又坐了七八個小時大巴車,在車上睡的昏天黑地。
下車後,老師說還得再走一段時間。
一行人背著沉重的畫架畫具,爬了2小時山路。
柳飛絮從小嬌氣,不愛運動,直接炸毛了。不只是她,當時班上一半的同學都鬧著要回學校。
柳飛絮狐疑地看著老師,問:「莊老師,你不會想把我們拐賣了吧?」
這連綿不絕的青山,若是真出了事,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他們。
莊老師哭笑不得:「怎麼可能,就快到了。」
都走到這了,真要回家還得再爬兩小時山路才能到坐大巴的地方,沒辦法,一群人罵罵咧咧地繼續爬山,即將到達目的地時,卻沒人再嚷嚷要回去。
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來時的路像一條蜿蜒的蛇,消散在山林中。
她們站至山巔,前方視野開闊,落日的餘暉與層巒疊嶂的遠山交融,蒼翠欲滴的群峰簇擁著一條碧藍河道,沿河兩岸的隱世古寨,仿若從武俠世界裡穿越而來。
生長在城市裡的少年們,甚少見到如此震撼的大自然,驚嘆地說不出話來。
在老師說出還有一個小時才到目的地黔州古寨時,竟也沒人嚷嚷著要回去。
往古寨的方向走,柳飛絮見到了倚山而修的梯田,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大瀑布。
這些奇景,她之前都只在課本里見過。
在古寨的那段時間,對當時的柳飛絮而言,是難得的平靜時光。
不會看到媽媽深夜抹淚,不會想背叛家庭的爸爸,也不會翻來覆去想自己失敗的告白,想已經出國的裴青梧。
她在山水之間療愈了身心。
他們一行人寄宿在古寨的居民家中,這裡的人淳樸友善,菜色也很對柳飛絮的胃口。
她每天背著畫具穿梭在古樸的寨子中,畫古寨居民,偶爾登山眺遠,畫大好河山。
遇到薛澤川,是在一個清晨。
不,那時他還不叫薛澤川。
薛川。
柳飛絮從古寨學校的老師嘴裡知道了這個名字。
那時,她正在教古寨學校的學生們畫畫,瞥見教室窗外趴著一個少年。
他皮膚黝黑,大眼睛望向教室內,黑亮的眸子裡充滿渴望。
瞧見柳飛絮望過來後,少年蹲下躲了起來,片刻,又起身想看教室上課,卻發現柳飛絮不像其他老師,她走出教室,站到了他身邊。
少女帶著不屬於大山的嬌嫩,她笑著問:「你也想聽課嗎?進來一起吧?」
薛川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