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呼吸聲沉重，柳飛絮本以為裴青梧會問自己熱搜的事，他卻只問：「你現在在哪？」
柳飛絮說：「上次給你發的雪山民宿。」
裴青梧只說了句：「等我。」
電話突然掛斷，再打回去也打不通了，顯示已關機。
柳飛絮神色古怪。
這還是重逢以來，裴青梧第一次主動掛她電話。
柳飛絮打開自己的個人微博帳號，果不其然，私信直接爆了，黃色髒話比往常多了成千上萬倍，甚至好些用她的臉在網上合成色.情圖，辱罵意.淫。
柳飛絮看著那些骯髒的字眼，嘴唇緊抿，睫毛微顫，直到看見一位名叫三隻羊在游泳的網友一直在私信鼓勵自己，眉眼鬆動。
她很眼熟這個帳號，平日裡，這個網友就一直活躍在她每條動態中。
在這種她被全民唾棄的時刻，居然還有人為她說話？
柳飛絮點進帳號，發現這位網友已經激情跟人對線好幾天了。
最初辯白蒼白，但官方通報事件後，她懟人的底氣越來越足。
她在個人首頁里跟人對罵的厲害，各種問候父母祖宗的髒話層出不窮，在跟自己的私信里，語氣軟萌溫柔。
柳飛絮動了動手指，想回應這位粉絲的善意，卻不知道該回什麼，最後，還是放下手機，蜷縮在床上。
明明最近都有按時吃飯，胃卻一陣又一陣地抽疼，疼得她一整晚都沒有睡覺。
窗外，雪山染上晨曦，柳飛絮睜開被汗濕的雙眼，眼下烏青一片，拿起手機給方青打了個電話，問她有沒有胃藥。
等到方青把藥拿來，柳飛絮服下藥，才覺得腦子清醒了些。
捧著方青遞過來的熱水，柳飛絮再次拿起手機，想關機，卻又忍不住看網友的評論。
看到最新的熱搜時，她呼吸一滯，手裡的水杯哐當掉到地上。
把那些聲討她的熱搜擠下去的，是一段一鏡到底的視頻。
鏡頭從一幢別墅門外開始。
攝影師打開門，映入眼帘的，是挑高近5米的大廳，雪白的牆面，鋪著啞光灰色大理石板的地面，寬闊的空間裡家具只有黑色的沙發和最基礎的櫥櫃、餐桌椅。
唯一矚目的，是牆上的畫。
數不清的畫。
每幅畫都用精美的畫框裝裱。
簡單的蠟筆畫、沒畫完的素描、橫線本上用黑色水筆隨意畫的塗鴉、課本上的寫生、暈染技法還不熟練的水彩畫、丙烯畫，再到顏色艷麗的油畫。
用畫作裝飾，是所有空間的調性。
從客廳、到廚房、到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