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習慣了畫畫時身邊有裴青梧陪著,畢竟從前都是這樣:她和裴青菀畫著畫,裴青梧在旁邊安靜的演算。
她很快就沉浸到繪畫當中。
帳篷里只有固體油畫棒接觸畫布的「沙沙」聲和均勻的呼吸聲,催眠得緊。
柳飛絮畫完一幅平板大小尺寸的油畫後,轉頭看向睡袋,裴青梧呼吸均勻,不知何時入睡。
狐狸眼裡眸光流轉,柳飛絮輕手輕腳收好畫具,靠在睡袋旁,伸出手去戳裴青梧的臉。
這家伙清醒時冷若冰霜,仿佛能把周身十米範圍冰封。睡著後,被睡袋裹得跟個蠶寶寶似的,可愛地發緊。
冰涼的手指觸碰到溫熱的臉頰時,落尾眉微微蹙起,裴青梧腦袋動了動。
以為要把他吵醒,柳飛絮想挪開手,卻在下一秒頓住。
裴青梧側頭,鼻尖在她掌心輕嗅,聞到那股令人心安的顏料和花香的混雜味道,眉間平緩,臉頰往掌心的方向挪動,輕輕在她掌心蹭了蹭。
裴青梧是極罕見的雙眼皮鳳眸,眉弓深邃,骨相絕佳,像一幅精美的工筆畫,沒有多餘的筆觸。
睜眼時,眼眸冷寂,眼尾卻帶著微挑的弧度,勾人的緊。
閉眼時,冷漠的瞳孔封印,黑髮散開,露出飽滿的額頭,睫毛濃密,像清純男高,乖得不行。
溫熱的呼吸燒熱了手掌,柳飛絮心尖酥酥麻麻的,起了點壞心思,捧著他的臉龐,指尖撩動細密的睫毛,描摹眼部輪廓。
作亂的行為沒遭到「睡美人」的制止,裴青梧側了側頭,靠在她的掌心,嘴角微不可覺地翹起,似乎難得做了個美夢。
柳飛絮也忍不住笑起來,低頭看了眼手機時間,打消寫生的念頭,拍照留念,輕手輕腳鑽出帳篷。
意外與剛從遠處上完廁所回來的薛澤川撞了個正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
雪山的涼風吹得身體發顫,柳飛絮舉了舉畫框,輕聲說:「爬起來畫了幅畫。」
薛澤川望著她身旁的單人帳篷,黑眸沉沉,沒說話,忽然別開臉,將泛紅的眼眶藏在陰影中。
柳飛絮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太尷尬了!
雖然她義正詞嚴拒絕過,但小川這個反應!搞得她像是深夜爬床被捉姦似的。
她只是鑽到帳篷里畫了幅畫而已,啥也沒幹啊!哦不對,她摸了裴青梧的臉。
最後是薛澤川打破了沉默,他低聲道:「早點休息,你今天睡得晚,我們明天晚點吃早飯。」
柳飛絮擺手:「沒事,不用管我,你們正常吃就行。」
薛澤川笑了下,沒答應,只道:「晚安。」
柳飛絮如釋重負,輕手輕腳鑽進帳篷里:「晚安。」
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柳飛絮已經躺下後,薛澤川仍然站在原地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