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位大少爺絲毫沒有在他人家做客的拘謹,美名其曰花了錢的。
蘇堯說到錢時,段橪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他把楚絨沒吃完的飯倒入自己碗裡,就著裡面湯水吃了起來。
蘇堯吃飽喝足,或許被段橪的手藝折服,話都不帶刺了,最後還勤快地洗了碗。
洗碗的時候,他回想起段橪竟然吃楚絨的殘羹剩飯,自覺做不來。等快洗完,轉念一想,他為什麼連在這件事上都要和段橪比,有些自討沒趣。
本著鬱悶,沒再讓人趕,拍拍屁股就走了。
蘇堯離開後,段橪先去把旺財放出來,餵了貓糧。再進去楚絨的房間時,帶著楚絨的書包,直接翻出裡面的卷子。
楚絨對自己的私人物品的歸屬權特別強烈,最討厭別人不經過允許拿她的東西。
可這一點,對於段橪完全不奏效。楚絨不排斥,是因為就連這個書包都是楚絨買的,好像也沒有理由非得把著自己的私有物。在她自己主動放手前,不想把她與段橪兩個人的名字區隔太開。
段橪把試卷一張張攤開在桌上,叫楚絨過去,撫平每一個翹起的邊角:「來,找找你的問題在哪裡。」
楚絨並不樂意,可誰讓他是段橪呢。
眼光發散地坐著,她呆呆看著段橪一張一合的嘴。
薄唇之下的話帶著老師般的嚴厲,卻又無可奈何。時不時嘆息一聲,似乎是對面前的學生非常不滿。
「這道題,你但凡動點腦子,用點心,都不會算錯。」
楚絨像個犯錯的學生坐著,手頭把著筆,筆帽開開合合,心不在焉地聽著。
段橪用力扣著桌面,厲色道:「楚絨,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聽了,但你別老是用一副教訓人的口吻跟我說話,你說不煩,我都聽煩了。蘇堯就知道改變他的教學方法,誇我可愛,還誇我聰明。」
段橪翻試卷的手停住,垂眸,思考。慢慢抬起,看楚絨,問她:「為什麼拿我和蘇堯比較?」
楚絨被問住,她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她也跟蘇堯一樣,覺得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就是對手。這種比較會在學習中,也會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她明明知道蘇堯擁有的物質,是他們這種人奮鬥一輩子都難以企及,卻還是忍不住比較。甚至,會把兩人放在同一平面的。
而段橪於她是誰,蘇堯又是誰?
楚絨,你分不清嗎?
她心裡問了自己這麼一句。
答得吞吞吐吐,卻嘴硬著:「我只是就事論事。」
段橪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語氣放輕柔了不知多少倍。幾張卷子,一直分析到半夜。
段曉梅回來,看到兄妹二人坐在桌邊學習的樣子,一時還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真是稀奇。聽了一會兒,原來是段橪給楚絨補習。就沒忍住罵了楚絨幾句,最終結束在段橪不耐煩的呵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