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段橪停頓了一下,「可是不去北京也有很多能去的地方,上海、深圳那麼多城市,那麼多學校,總有可去的。」
「可都不是最好的。」
段橪臉上攀上一抹笑,「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嗎?」
楚絨沒有回答。
段橪突然用一隻手擒著楚絨的後脖,用大拇指頂起她的下巴,逼對方與他對視,認真道:「楚絨,我們一起去北京。相信我,我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段橪的手並不冷,可說出的話卻滲著寒意,讓楚絨感覺周遭的陽光變成了冰窖,凍得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青春真是處在一個愛做夢的年紀,總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
可為什麼是「我們」呢?
楚絨打掉段橪的手,「你不知道嗎?不是我去不了北京,而是你去不了。你中考的時候,段曉梅就不讓你報考遠一點的高中,甚至住校都不讓,為的是什麼?你不清楚?你要時時刻刻待在她眼皮底下。可我不一樣,自從他們離婚之後,就沒管過我,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就算死在了外面,她會在意嗎?但沒關係,我也不在意,我可以逃離,逃去任何一個地方。」
「段橪,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心口不一。明明你知道我們都是累贅,卻以自己的道德綁架我們?怎麼?覺得自己特別孝順是嗎?是不是個特別好的哥哥?既然你對我那麼好,為什麼又要在旁人面前與我撇清關係?我受夠你了,也受夠段曉梅,她這種人根本不配做母親。既然你們倆一個姓,以後就一起過吧。」
「你說得對,我是要長大,得學習,只有成績夠好,才能逃離這裡。北京是嗎?對的,我要去北京,北京好,誰不想去啊。」
楚絨說了一堆,說到後面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楚絨只知道,她不想跟段橪在一起。
段橪的手還維持在半空中,慢慢垂下。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或許是今日的太陽過烈,曬得他後脖頸一陣灼熱,仿佛要被燒傷一般。腦中的那根弦怎麼都續不上,只留下一片蒼茫的白。
這話太絕情了,不該這樣說。
段橪知道楚絨或許是恨他的,可被如此不加掩飾地說出來,還是承受不住。是,他搶了她太多東西。
段橪動了動唇,把掌中的煙攤在她面前,勉強笑著:「那我們就一起去北京,你好好學習。煙少抽,不好。」
楚絨剛想接過,就聽見蘇堯叫她。他已脫去了身上的外套,只穿了一件黑色衛衣,臉上是青春昂揚般的朝氣。
蘇堯小跑著過來,在兩人身上來回巡視了一圈,對著楚絨道:「你他媽還學不學了,還沒坐下幾分鐘呢,你痔瘡了啊?不能坐。」
楚絨:「......」
真想撕爛這貨的嘴,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
楚絨看了段橪一眼,他低頭看著手裡的煙,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接過,塞回煙盒裡。
那頭的顧思可也跟著過來了,這下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