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堯知道她是個善於逃避的。
「謝安,讓我進去吧,我有話對你說。」
她本來想說,有什麼話你就這樣說吧,但是眼睛卻看到了他扶著窗子的手,那手已經凍得發青了。
侯爺很是會看人眼色,「我好冷,你讓我進去吧,我什麼都不會做的。」
她不發一言,他接連請求。
她又心軟了。
「你來多久了。」兩個人圍著炭盆,謝安盯著盆中的暗紅髮問。
周敬堯頓了頓,「一個時辰了吧。」
外面下著大雪,屋內燃著著炭盆,這裡是只有他和她的一方天地,周敬堯看著她輕輕撥弄木炭的動作,心頭突然湧上一股酸澀之感。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她面前,總是會是生出一些少年心性來,比如今夜的一時興起,突然而至,無端惹人發笑。
「侯爺是三歲小兒嗎?站在雪中當雕塑是什麼好玩的事?」
周敬堯正為前一句話羞惱,聽見後一句後心裡又沉靜下來。
他說:「迴廊下可以避雪,可是我動了你會發現的吧。」如果不是謝安發現,他可能會敲門,也可能這場突然而至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謝安怔愣了一下。
「那你來做什麼呢。」
是啊,他到底想不想被發現?他到底是來做什麼呢?周敬堯自己已經猶豫許久了,到現在他依然沒有個結論。
盆里有幾塊炭火燒的過了頭,從火紅變成了灰色,不注意間爆出噼啪一聲聲響。
他說:「謝安,我喜歡你。」
隱蔽的空間,無人的環境,他說出了難言的話,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輕鬆。
謝安抿唇,他說過,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什麼是喜歡呢?喜歡不是一切,他的喜歡,她謝安要不起。
「我——」她準備開口。
「別說話,你先聽爺說吧。」
不同於之前,他總是趾高氣昂,總是居高臨下,總是惱羞成怒。此刻,他低沉,緩慢,蠱惑人心。
「謝安,我知道,以前是我錯了。我只顧著自己,我不管你的意願,我強迫你,欺騙你,傷害你。」
他看著她,細數自己的罪過。
「可是,我從未喜歡過旁人,事情既然發生,我也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