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面上不顯，但祁芙還是從他稍慢的語速，和眼裡透出的幾分迷離混沌中得出：沈頌好像醉了。
醉的還不輕。
完蛋了，她這還瘸著一條腿，能依靠的人變成醉鬼。
好在還是人類的職業各色各樣，她立馬叫了代駕。
沈頌雖然醉了，但還是能直立行走的，起碼走得比她好。
祁芙摟緊男人的脖子，他托著她，將她穩妥背著。從餐廳出來後，天色已經不復橙黃，濃墨灑滿了天空，僅有幾顆星星微弱的亮著。
「沈頌，這是幾？」
看著她在眼前伸的兩根手指，沈頌無奈一笑，他知道他大腦混沌，意識也不太清晰，但也沒有醉的這麼離譜。
「我現在清醒的能做高數題。」
祁芙不信，但她也沒真的出道高數題，因為她已經忘記高數是什麼。
前往停車場的路上，祁芙意外看見熟悉的地方——江面遠處上架著一座橋，橋下雜草叢生。江水緩緩推上岸，復而下移，反反覆覆。
她下巴靠在他的肩上，指著那裡，聲音聽上去像是陷入某種不太好的回憶之中：「我之前還是小貓的時候，就在那裡住的。」
那會哥哥總是莫名其妙消失幾天，然後又出現。
沈頌想起她的原身，笑道，「現在也是小貓。」
祁芙頓了頓，沒好意思說自己在貓類里，她的年齡已經算是很大了。
男人停住腳步，認認真真地看了她曾經流浪過的地方，心頭立即湧上一絲憐惜和心疼，「如果那個時候我也在國內就好了。」
他一定會將可憐的小貓帶回家，溫柔地洗去身上的污垢，換上可愛的小衣，每頓的貓糧也不會落下。
祁芙聽懂他的言外之意，緩緩垂下眼，摟住他的動作更緊了點，聲音悶悶的，「你已經對我很好了。」
在他家的那段時間裡，的確是她貓生之中度過最舒服，最幸福的時候。
不然，她也不至於會惦念很久，總想回去。
男人想了想，隨心道：「總覺得不夠。」
畫面突然變得煽情起來，氣氛瀰漫著一種流動的傷感。
祁芙凝噎，一時感動無言。
幾秒後，額頭抵住他的肩膀，霧蒙蒙的視線被遮擋住。
「沈頌，我腳疼。我們快點回家吧。」
男人點了點頭：「好。」
代駕和他們同時抵達指定地點，沈頌和祁芙一起坐在後面，他已經到了頭暈的階段，靠在祁芙的肩上，閉著眼小睡了一會。
祁芙也沒閒著，一直從上而下用目光反覆描摹他的眉眼，看他長而黑的睫毛，看他輕抿的薄唇。
隨後，她鬼迷心竅地拿出手機，點開相機，想偷偷拍一張。
沒成想在夜裡，手機自動打開閃光燈模式，車內登時一亮，光芒刺眼。
剛好車子也停下來，代駕離開的同時，沈頌眉頭輕輕擰起，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