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芙聲音輕的幾不可聞。
「死了。」
祁止語氣篤定,畢竟他是看著他去死的。
大火席捲,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
在翻飛的餘燼里,男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臉上並沒有任何祁止能夠想像到人類該出現地表情。
驚恐,無措,痛哭流涕都沒有。
他冷靜地放下藥劑後,走向最中心的手術台,他緊握著手術台上女人的手不放。
女人身體早就沒了生命特徵,按道理是冰涼的,但那個男人好像總覺得牽著她的手,就能給予自己力量。
「多虧她死之前告訴我實驗室自毀裝置的密碼,不然我怎麼會輕而易舉的做到?」
祁止笑了笑,笑容並沒有任何惋惜,同情。
祁芙後怕地牽住祁止的手,不敢細想如果祁止死在那場大火里,她會有多難過絕望。
「我們的生命期限有限,這十幾年算我們偷來的。」
涼沉的夜裡,他的聲音與之相比更令祁芙生寒——
「不過你猜為什麼男人寧願死在那場大火里,也不肯出來找我麻煩。一是他本來就不想活,然後是,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這是那個男人說的話。」
她臉色霎時蒼白。
054
隆冬, 北風凜冽。
窗外是漫天的飛雪簌簌飄落,綿綿白雪裝飾整個院子。
她緊緊用羽絨披肩籠住自己,站在窗子底下, 眸底倒映雪色一片, 室內寂靜, 更襯得炭盆里柴火燃燒發出的劈里啪啦聲。
聽見門輕輕被推動的聲音,女人轉過頭, 笑顏蒼白虛弱。
「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她說。
男人肩膀上的雪融化, 他脫下外套掛在架上, 邊走近她邊用歡快的語氣說:「媽, 我上次和你提過的事有了著落。等這個冬天過去了,我們就試試。」
提起這個話題, 女人移開眼, 不願在看他。
病容上浮現出一絲不忍和心疼。
「生死由命,算了吧。」
輕飄飄的一句,將男人臉上的興致掃得一乾二淨,他低下頭,笑了笑。
「媽,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他抬腿轉身要離開。
「阿榆。」
他頓住腳步。
光是重重喊出這個名,就浪費不少力氣。
阮琳咳了好幾聲, 眼裡咳出眼淚,她盯著他執拗的背影, 狠下心:「別再為我浪費時間和精力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我不會做, 我也不允許你繼續做下去。收手吧。」
之前,聽到他的計劃, 她就厲聲拒絕了,但沒想到她的兒子隨了她的性子,喜歡一條路走到黑,還曾為此下跪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