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捧著盒子的雙手不由垂下去,看著黎雲逸的眼睛也慢慢紅透。
「是這樣啊……」
說話間,程棄之低下了頭。很快,晶瑩的液體滴落在他手中的盒子上。
「阿逸真的很過分啊。」
程棄之嘀咕著,任由眼淚不斷流淌。
「我還在想,至少得在做手術之前再見阿逸一面,如果能得到阿逸的鼓勵就好了,結果阿逸卻這樣說我……感覺就很嫌棄我的樣子……」
說到這裡,程棄之終於抬起頭,看著台階上的黎雲逸。
「我要去做很重要的手術了,是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手術,但是我真的很想再見到阿逸,所以阿逸能不能收回剛才的話,重新再跟我說,就隨便說一點別的,能夠鼓勵我的話,好不好?」
看著程棄之流淚,聽到程棄之的請求,黎雲逸卻像是在看小丑逗人樂,在聽一個很可笑的笑話,臉上也露出了名曰「譏諷」的表情。
「做一個重要的手術?呵,什麼手術?」
帶著嘲弄的語氣,黎雲逸諷刺的笑著問。
程棄之抽噎著將盒子小心放在台階上,拿出手機,點出那份之前被刪掉,現在被系統又恢復了的電子報告,遞給黎雲逸看。
作為醫學行業中的頂尖從業者,黎雲逸當然一眼就能看出那份報告的內容,和所意味的東西。
雖然成功率快到30%,但是程棄之各方面的數據顯示都不太好,換句話說,對於一個貪生怕死到會在自己面前流淚的傢伙而言,如果真要選擇現在手術的話,那的確是個十分重要,甚至決定生死的手術。
帶著這樣的認知,黎雲逸再看向程棄之時,滿眼寫著——憤怒。
他憤怒於自己還未開始對程棄之好好報復,程棄之就拿出了這樣一份檢查報告,仿佛在狠狠打著他的臉,嘲笑他,對他說——
你看,這個曾經毀了你一生的仇人,在你都還來不及狠狠踹上對方兩腳,讓他知道你曾經受過的那些痛楚的時候,就半隻腳踏進墳墓。死神在這個仇人的身邊,勾魂鐮刀隨時會落下,那到時候,這個仇人就能輕鬆的一死了之,再也感受不到你遭受過的極致痛苦。
——那時,你還怎麼報仇?
光是想到那樣的未來,黎雲逸就憤怒到快要失去理智,甚至想要就在這裡,就在此刻,狠狠的,以最為殘暴和冷酷的方式,將程棄之弄死在自己眼前!
——可是他不能!
他並不是上周目那個為了達到個人目的,就無所不用其極、卑劣自私的程棄之,他是黎雲逸,是即使知道程棄之罪不可恕,知道上周目的事不管是從法律,亦或者是從道德層面都應該能讓程棄之好好受到懲罰,所以這周目自己對程棄之再惡劣都是可以理解,可以被接受的,但是,真要他直接動手殺死程棄之,卻真的做不到的黎雲逸。
「阿逸,你就說一句,就隨便哄我一句,就算只給我一點信心也好,行不行?」
程棄之小聲說著,帶著滿眼的期盼,認真渴求著。
看著那雙充滿著哀求意味的眼睛,襯著那張不知道是因為生病還是因為擔憂會聽不到想聽的話,而蒼白的過分的臉,莫名間,憤怒至極的黎雲逸感覺到了一絲快意。
只見他冷笑一聲,一字一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