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頓了頓,還是選擇說出真實情況。
「他舉起您客廳的花瓶想往林先生身上砸,我喊了好幾句虞總您知道了會生氣,他才沒直接砸到林先生頭上。」
虞禮書聽著這些事就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的意思是,」安星咬咬牙,決定發表一次逆耳忠言,「宴少爺的反應已經超出了正常的行為範疇,他需要專業的心理干預。」
心理干預。
虞禮書攥緊了手裡的杯柄,沉默了半晌。
直到安星以為是自己逾矩引起老闆不滿時,他才緩緩開了口。聲音不似往常那般清冽動聽,反而有些沙啞。
「時晝他,是個很脆弱的孩子。」
他垂下眼眸,逐漸回憶起以前的事。
「小的時候,他很孤僻,不愛和人說話,周圍的人覺得他不正常,他聽多了這種話,就更不願意和別人交往了。要我帶他去做心理諮詢,把他當作有心理疾病的人,我做不到。」
「他患得患失,只要有一個喜歡的玩具,就整天帶在身上,有一次不小心丟掉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個月。宴家真的孩子回來了,他就好像丟掉了所有屬於自己的東西,才會這麼反常。」
「等這段時間過去,他會改的。」
安星見他聽不進去,有種自家的白菜非要跑到豬跟前找拱的感覺,「虞總,至少您找個專業人士轉述一下,聽些建議幫宴少爺找找緩解方法,再說,心理問題不是不正常,只是需要疏導,咱們不能諱疾忌醫。」
虞禮書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安星知道他動搖了。
她連忙轉了一串手機號給虞禮書,「這位是我在H大的師兄尤里,現在在M國做心理治療方面的研究,您有空可以向他諮詢一下。」
安星是一片好心,虞禮書自然沒有再拒絕,他存下了電話號碼,輕聲說了聲謝謝。
又等了半個鐘頭,醫生從二樓臥室走了下來,臉色還算:「虞先生,我們對宴先生所有傷口都做了消毒和包紮處理,沒有什麼嚴重的問題,只要好好抹藥,不會留疤的。」
「辛苦您了,」虞禮書站起身來,親自把醫生們送到門口,「麻煩您開最好的藥給他,所有費用在安秘書那邊清算。」
安星也跟著一起出門,臨走前又說了一句:「虞總,您記得給尤里打電話!」
虞禮書關上門,輕輕嘆了口氣。
看了一眼滿地碎片的客廳,又發信息找了人來處理,才上了二樓臥室。
「時晝?」
沒人應聲,他走到床邊,才發現宴時晝已經睡著了,他身上是大大小小的創可貼和紗布,只有精美無瑕的臉蛋完好無損地躺在枕頭上,看起來恬靜而美好。
虞禮書坐在床頭,看著熟悉的眉眼,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宴時晝的額頭,「宴時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