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三年前一起出國度假的時候,意外失散了,宴時晝在那之後一直渾渾噩噩的。」
宴時胤抱臂站在一旁,客觀陳述著。
虞禮書恍然意識到,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和宴時晝都是親如手足的朋友,是哥哥和弟弟。
只有林競思提到了「結過婚」。
他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是誤會,還是藏匿於「虞禮書」和「宴時晝」之間的秘密?
虞禮書滿心困惑,但無論如何,面對不被世俗認可的同性相愛與兄弟背德,他的第一反應是否認和逃避。
過去的自己,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
他的臉色幾經轉變,宴時晝攥著他的手腕,那裡早已沒有了上鎖的手鐲,隔著衣袖,橫亘於上的一道醜陋猙獰的疤痕未被察覺。
「你不記得了?」
宴時晝卻像是陷入了某種魔障,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角有淚落下來,一滴滴砸落在地板上。
聚起的光芒在須臾間破碎,宴時晝看著他,淚水乾涸,發紅的眼尾旖旎深艷,帶著一種毀滅性的美感。
儘管顫抖干啞,但他的語氣接近質問:「你不記得了?不記得我了……怎麼可以……」
虞禮書被他眼中的癲狂瘋意驚得後退,失去平衡的身體坐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冰冷的寒意竄起,他的四肢循著記憶中的恐懼輕顫。
從記憶中竄出的恐懼割裂開了虞禮書的肌膚,讓血液流動的速度驟降,他的腦袋嗡嗡作響,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模糊。
「啪!」
宴時胤猛地伸出手去,重重扇在了宴時晝抓著虞禮書不放的右手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房間內迴蕩,一瞬間擊垮了所有人的神經。
宴時晝怔怔抬頭望向非但沒有袒護自己,反而因恐懼而退後的虞禮書,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般喃喃自語著:「不能這麼對我啊,哥哥,不能這麼對我……」
十七年的記憶,像是一座甜蜜又悲痛的囚籠,他如困獸一般,被關了整整三年。
可哥哥卻忘記了十七年的全部。
他像一隻快活自由的魚兒,獨自遊走了,將自己留在深海牢籠中,在重逢與夢碎的幻境間,一遍遍死去。
不可以啊。不要這樣對他。
"哥哥,我錯了,不要拋棄我,求你不要......"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眼前逐漸陷入黑暗,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長期依靠營養針和致幻劑苟延殘喘的身軀,如同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倒的駱駝,徹底崩潰坍塌。
「宴時晝!」
虞禮書感覺到他身子驟然倒了下去,在身體落地的前一秒,拽住了他,指尖觸碰皮膚,冰冷的像是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