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得上是虞禮書這輩子說過最難聽的話,對宴時晝而言也不過是撓癢般,他甜膩地黏過來,「我不。哥哥生氣的話就再捅我兩刀,好不好?給哥哥消消氣……」
他也並非是嘴上說說,當真把扔在一旁的水果刀遞到虞禮書手中,刀尖指向自己的腹部。
「宴時晝!」
雙手被包裹著握在刀柄上微微用力,在虞禮書驚懼的目光中,宴時晝眉眼彎彎,聲音十分愉悅:「哥哥捅深一點,這樣疤痕就能留一輩子了,哥哥留給我的東西,我都喜歡。」
兩股力量在距離宴時晝小腹不到兩厘米的地方交戰,虞禮書並不孱弱,且遠不及宴時晝可怖的力道,刀尖在幾秒後隔著衣物抵上身體。
「宴時晝……鬆手……」虞禮書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右手上落下的老毛病促使他抓不穩刀柄,帶動鋒利的光芒與嗓音深處的慌亂一同顫動。
情緒在長時間的緊繃後轟然倒塌。
他力道一松,像大自然界被逼入絕境的動物一般,胸腔中發出一陣壓抑的悲鳴,但情緒乾涸的眼中流不出一滴眼淚。
「你想……逼死我嗎……」
宴時晝的動作一頓。
「我這麼愛你,」他像是天真無邪的小孩般控訴著虞禮書對自己殘忍的言語,「怎麼捨得你……」
後面的一個字,與他而言不過是每日每夜在上演的戲碼,可主角換作虞禮書,卻成了洪水猛獸般,說不出口。
宴時晝眼中愉悅的笑意褪去,轉而迸射出兇狠的銳利,他鬆開刀柄,轉而掰起虞禮書的下巴,冷然看著他空洞無神的眼睛。
「這個玩笑,我不喜歡。」
虞禮書在說出口後便心生悔意,他無法否認自己能夠敏銳察覺到什麼時候的宴時晝是極度危險的,而他難抵怯意,只好轉移話題:「那你為什麼要對小思下手?明明你答應過我……」
「我沒有。」
宴時晝垂下眼眸,看不清其中思緒,「無論哥哥信不信,他是自己逃跑後變成這樣的,和我沒有關係。」
他從來擅長偽裝和說謊,虞禮書每每回想以前的事都覺得諷刺,兩人之間的信用早已透支。
為什麼隱瞞林競思逃跑的消息,為什麼剛剛不解釋,為什麼……
將虞禮書的神情瞧得分明,宴時晝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林競思他……用了一點手段逃跑了,我怕哥哥知道了就不願意和我結婚了,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哥哥。」
宴時晝留有私心,不想讓虞禮書再對林競思生出更多憐惜的心思,可虞禮書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直視宴時晝,逼問道:「小思怎麼可能從你手裡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