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接著說道:「但我想到你是這樣努力地想要走回我的身邊,我就覺得那些東西不再是無法戰勝的了。」
「哥,那個坎兒,我好像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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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鑫爍到達舟島的第一天,舟島颳了大風,每一縷風都像是結了冰的刀狠狠剮過皮肉。他隨便找了家海邊的民宿住下,躺了五六天才用房間裡的座機給莊昭煬報了個平安。
「你他媽傷還沒好呢?跑那幹嘛?」電話那頭莊昭煬氣急敗壞地跳腳,「你想急死我跟大哥是不是?」
「二哥,我只是想靜一靜。」
莊昭煬一下子啞火了,沉默了片刻,問:「跟李碩講嗎?他找你都快找瘋了。」
「不。」莊鑫爍說,「什麼都不要告訴他。」
「我恨他。」
「別讓我也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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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莊鑫爍砸了手機,帶著滔天的怒火開上車想去找李碩問個明白。
莊鎮山用死逼他妥協,梁美雲用殘酷可怖的真相逼他此後一生都要帶著對莊鎮山的愧疚雙膝跪地地活著,李碩呢?自己明明一次又一次地認真誠懇地求過他,求他不論發生什麼不要說分手,李碩答應了,但他食言了。
開車往平梁小築去的時候,莊鑫爍感覺到全身都在發抖,幾乎要控制不住車子的行駛方向和速度。
莊鎮山死去時仍然未闔上的雙眼,梁美雲淬了毒的眼神,李碩說的分手二字來回地在他腦海里打轉。
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循環往復。
他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讓他經歷這些?
為什麼李碩要在他已經失去很多很多的時候,再往他破爛不堪的心臟上插上一把刀?
他要去問一問,李碩到底知不知道,在自己咬牙堅持著沒放開他的時候,反被拋棄是另一種形式上的背叛。
卡著黃燈亮起的幾秒衝進了路口,與此同時,右側拐來的一輛車車前的大燈從側面車窗刺進他的眼中,穿過他的大腦,帶走了那一幀一幀在他眼前重複播放的畫面。
他的心情意外地平靜,如果這一生就這樣劃上句點的話,那也好。
如果命運不要他問,那他就不問了。隨便什麼理由,無所謂什麼理由,總之他是被拋棄的那一個,被所有他所珍視的,眷戀的,渴望的一切拋棄,活著也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