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了,好疼,為什麼會這麼疼。
被子彈打穿也會這麼痛嗎?
「……」
政遲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他不是陳楣菱口中沒有感情的怪物,不是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厲鬼。
這種陌生的極少體會的涼意,和心中滔天的驚恐,讓他眼前只看清模糊的血霧一片,徹底失控,咆哮一般地怒吼著,「殷姚!!」
他的聲音顫抖極了,或許他自己的命門被捅穿都不會如此感同身受地痛過。政遲手足無措地抱著殷姚摔倒在地,耳鳴快要撕爛鼓膜一般轟鳴震動。
殷姚眼神逐漸地渙散,似乎還有意識留存著,他垂下眼,直直地看著插在胸口上的刀柄,白刃經數沒入體內,他的肺很痛,每一次呼吸都如刀一般凌遲神經,可他卻本能地渴求空氣,就像一條離水的魚一般,即便疼得快失去感知。
「小傻子。」越遙露出一個難看的笑,眼裡也不由得滾下來淚,不知是在罵他,還是罵自己。
真是蠢貨。下賤,下賤極了。那刀本就是衝著他來的。
擋什麼。
「殷姚!姚姚,姚姚!殷姚!」政遲目次欲裂地抱著他,那滾熱腥粘的血流在身上,他抱著殷姚,像捧著一把淋火的海水,很快會變成抓不住霧氣,無論如何努力,都再尋不見了。
殷姚似乎還想說什麼,卻閉上了眼。他太累了,想休息一會兒,終於可以休息一會兒。
政遲眼睜睜地看著殷姚和血色融為一體,如顆早就在核里就開始腐敗的爛櫻桃,那汁水濃稠、腥艷,果肉破碎,越失去越蒼白。
政遲說的沒錯。
他是很襯這個顏色的。
第44章 殷姚現在…很不對勁
「住手!」
趕來的時候,正趕上白燮臨將槍口對準地上的身影。
付矜垣一聲怒斥,眼疾手快地叫底下人湊上去制服。
跟著他的多數訓練有素,白燮臨也沒有反抗,老老實實地繳了械,又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回頭就問,「付部長怎麼說反悔就反悔?」
他扯了扯嘴,「反悔怎麼了,你鑽人後面打黑槍搞偷襲,誰也別說誰。」
「這怎麼能算打黑槍呢。」
付矜垣沒應聲,打量了下四周。
不知這倒霉的盥洗室是遭了什麼戰役,玻璃碎了一地,到處都是血,地上死死昏過去兩個人。
一個摟著另一個,殷姚身上還插著匕首,血漫了政遲一身,已是危在旦夕。
而越遙,已不知所蹤。
陳韓峰追過來見此場面,差點沒把心從嘴裡吐出來,好在這些年世面也見了不少,到底是沉得住氣,大喝一聲,「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