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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遲問:「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殷姚說:「你沒什麼需要我原諒的。」
「你恨我嗎?你恨我吧。」
「我不恨你。」殷姚側過頭去,「你別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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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
政遲聽見耳朵邊有人在惶惶地叫他。
笑氣加麻醉劑,又是胡鬧的劑量,後勁兒著實是大,頭腦昏沉起來,比宿醉還要難捱。
總覺得做了兩三個夢,都是過去的事情,雖然夢裡不是殷姚,卻事事都與他相關。
「二叔……二叔!」
政遲掀開沉重的眼皮,只瞅見是熟悉的場景。
這地方不久前他來過。
地毯柔軟且厚實,空氣中充斥著甜點與香菸的氣味,空氣因過量充氧,要較涼於室溫。
在船上。
是先前的賭廳,所有燈都打開了,卻沒有人在,老虎機傳出電子音樂,沒有嬌嗔笑鬧和歡呼,顯出有些不和諧的詭異。
政遲笑了一聲。
這輩子歷所有劫數都是在船上。
還真是孽緣。
「二叔!」政暉見他醒來,很是高興,伸手要過來攙他,卻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將手收回去,似乎是在畏懼什麼。
政遲發現自己是個被縛住手腳的境地,被強跪在地上,除了身再動彈不得。
政暉小心地瞅他一眼,抿了抿嘴,心中到底膽怯。
還從未見他二叔能有這失勢的一天,按理說他也不必太過於膽怯了,可見他即便跪在地上,也如此邊塵不驚,氣勢依舊穩重,好像此時性命垂危的不是自己。
政遲看清了四周環境,才正眼瞧他,質問道,「你不在日本待著,跑回來幹什麼。」
長輩第一次跪著同自己說話,威嚴猶在,政暉一抖,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他。一開口先認了錯。「對不起……」
他確實是偷跑回來的。
政馭叛了家裡之後,他身份微妙,雖然這年頭誰也不會為難一個孤身一人的孩子,但這家人本性都涼淡,基本上自己顧自己,政國元見狀,將他遣去駐在日本那邊的旁系。
那邊管教很嚴,學業壓力也大、
政暉向來敬重自己二叔,不想讓他以為自己吃不了苦,一著急,手忙腳亂地解釋道,「不、不是的,我回來是因為爸爸。」
見他這樣,政遲大概也想到是怎麼一回事,無奈道,「政暉。」
聽見長輩連名帶姓地叫總是慌的,政暉一愣,不由得有些委屈,眼眶紅了起來,懊惱道。「我哪知道父親他這麼難殺!」帶著哭腔又,「都那樣了還沒死成,我真的好生氣!一秒鐘都無法忍受了……他總是發脾氣,把氣撒在我身上,還用我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