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芄也聽到了:「嗯。」
武垣:「生老病死,人間常事,為什麼一定要哭呢?這般悲痛,天上的人看到了,豈非更難過?」
崔芄垂眸:「十三郎覺得,悲傷的盡頭是什麼?」
武垣:「是什麼?」
崔芄:「愛。」
父母的愛,夫妻的愛,兄弟姐妹的愛,友朋的愛……悲傷本就源於愛,所以不是為什麼一定要哭,是根本沒辦法控制住不哭。
默了片刻,武垣笑了:「那看來,我沒有這種金貴玩意了。」
所以你是在誰的葬禮上,沒有哭?
崔芄有點好奇,但並不想觸碰別人私密的事,安靜片刻,問:「十三郎等我,可是有話要說?」
武垣真就盯著他,眼神很深:「你在找什麼」
這副瘦弱的小身板,是怎麼有這麼大膽子的?故意把自己攪進命案,故意身涉危險,就不怕出師未捷身先死,小命先交代在這裡?如今又收穫如何,找到想要的東西了麼?
崔芄沒答,而是直直對上武垣的眼睛:「十三郎呢,又在等什麼?」
這個案子辦的有點慢,沒那麼利落,真的是布局需要,還是你想要一個更深更兇險的境況……更危險時,會有什麼出現?
武垣同樣也沒答,只是笑了:「我很好奇,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暫時不會抓你。」
我會盯著你。
崔芄垂眼:「我也希望十三郎能得償所願,祝好。」
武垣等在現場,似乎只是想問這麼一句,話說完就走了,並沒有送崔芄回家,崔芄不需要他送,自己拎著小籃子,轉身沒走多遠,進了坊門。
回到小院,收拾了東西,淨了手,回屋無事,崔芄習慣性的拿起《往生錄》,緩緩翻看,沒多久,又合上了。
「……不是你。」
在小屋牌位前敬過香,突然有些睏倦,左右無事,他又回了房間休息。
過往舊夢翻湧而來,不知因誰難過,淚濕了枕畔。
一個月後,他得到了姜年培植的菊花,西湖柳月。
種在淺盆里,花瓣一層一層,外面有一層淺淺柔軟的絨毛,微微往裡彎起,顏色淺黃,明艷純正,讓人一看就心情很好,無端聯想起寧靜的湖水,盈靜的皓月,隨風輕拂的岸柳。
崔芄很難不讚嘆:「它真美。」
姜年這才鬆了口氣,臉頰微紅:「也不能算是我的功勞……這花嬌氣,我姐姐先前在你邀買時,擔心有意外,就同時備了好幾株苗,其它幾株因疏於照料,都沒活下來,僅有這株有性子,我照著姐姐留下來的本子認真救治,悉心照顧,沒想到還真養活了……」
崔芄接過花,想要伸手摸一摸,又恐碰壞了:「種出來很不容易吧?我聽聞這種花養育難度很大,沒懂行的老師傅教,很難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