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搖了搖頭。
韋氏眼梢瞟了瞟四周:「我家肯定沒有那東西,」她看向小鄭氏,「鄭妹妹是外客,近來也與二弟走的頗近,許是認識也不一定。」
看似平靜的話音眼神中,窺探看熱鬧意味明顯。
果然事情做過就有痕跡,你有的心思,以為自己瞞的很好,實則有心人都能看出來。
小鄭氏下唇咬的泛白,盯著韋氏:「你跟老爺子那點事,非得讓別人說出來?」
哦豁,這裡頭還有扒灰的事呢!
屠長蠻正好回來,聽到了這一句,迅速眼了眼武垣,手勢請示了一下,見武垣點頭,樂顛顛上行:「行了,都別吵,一個個說,來人——給我分開問!」
他領了人走了,武垣也沒閒著,跟著暫時離開,看都沒看崔芄一眼。
崔芄並沒有走,現場還需要記錄處理。
他並沒有妨礙底下人辦事,所有記錄工作做好,屍體可以移動後,他讓人讓屍體放到卸下的門板上,打開箱子,拿出針線……
死者的頭臉沒事,對他的處理,大都是傷口處。
縫好,遮好,清理乾淨……
打理後,人變得能看,全然不似趴在血泊中那樣恐怖,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安詳,從容,所有活著時為人處事的難堪,難看,仿佛在這一刻過去了,剩下的只有那些淡淡的懷念。
「我其實是希望他死的。」
鄭氏站在光影之下,如是說道。
第42章 給你個機會向我道歉
崔芄看到鄭氏, 有點意外。
武垣和屠長蠻都不在,顯然是帶嫌疑人們出去問話了,這邊留下的人並不多, 大都是楊家下人, 和內衛專事記錄工作的下屬, 鄭氏會出現……是武垣有意安排的麼?留給他,讓他問話的?
崔芄剛剛打理完逝者,摘下隔袖,去淨手。
窗外陽光很淺,淡淡撒在地上, 隔出明暗陰影, 一面是逝者, 一面是生人, 鄭氏看著丈夫的遺體, 有些怔怔的,未有上前,眼神里的東西也與往常不一樣,像是很熟悉, 又很陌生。
她有多久,沒這麼仔細看丈夫了?
崔芄擦淨手上水漬,看到鄭氏眼圈有些紅:「你好像受了不少委屈。」
「沒什麼, 我是正妻。」
鄭氏眼角微紅,神色卻很平靜,能讓人看出來,她的委屈難過, 並非是為了躺在板子上的丈夫, 而是她自己:「既是正妻, 便該當德言容功,賢淑貞婉,主理中饋事事得宜,孝敬父母處處安心,服侍丈夫體貼小意,開枝散葉教養兒女,要成為賢妻典範,讓夫家用的順手,讓娘家有面子,讓外人誇讚羨慕……我一直是這樣做的,直到有一次,累病在床。」
「吃過藥昏昏沉沉,不太想理人,也的確時睡時醒,我母親喚了我幾聲,我沒應,她以為我睡熟了,拉著庶妹在屏風後小聲說話,我都聽到了。」
「我向來性子硬,多有不讓母親如意之處,但楊家這門姻親很重要,鄭家不想失去,偏生女兒不與娘家親近,讓鄭家在外頭錯失了很多機會,母親便想送人過來,原是想送美色與夫君為妾的,我沒應,她很不滿,似乎下定了決心,想要人取代我,而我那個庶妹,從小跟著母親來楊家,對這裡很熟悉,也對我的日子很羨慕,她是庶女,按世家規矩,未來嫁娶不若嫡女,便是挑最好的,家財富貴也不及楊家,遂早有了心思,和母親簡直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