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本姓華,單名一個珍字,是侯府的庶子,自幼被養育在祖母身邊。祖母故去後,一日一名外男莫名從我床底爬了出來,我莫名就背上了惡名,不由分說就被族譜除名,家法沉塘,是僥倖才能活下來……今日這人本是家中為我定下的夫婿,那些人對我喊打喊殺之時,他也在一旁看著,沒有為我說過半句出頭的話。」
趙寶珠面無表情,只是眼淚淋漓不盡,像是要把千般委屈都哭出身體。艾遷擁住他,趙寶珠便埋在他懷裡傷心的吸了吸氣。
「我沒有做錯,我真的沒有。」
「當然。」艾遷吻他的頭髮,安撫地輕拍後背,「我們寶珠是世上最清白的小哥兒了,旁人不要,是眼瞎心盲,蠢鈍如豬。」
哪像他這麼聰明。
簡直是世上第一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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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珠得了安撫,哭了一陣子便不哭了。他乖乖窩在艾遷懷裡貼著被他淚水沾染濕的前襟。
「夫君。」趙寶珠喊得又乖又憐,「你這衣服硌人,下次別穿了,拆來當抹布吧。反正你也有錢,日後穿一件丟一件也未嘗不可。」
艾遷都氣笑了。
自從他自爆家底,趙寶珠就跟他生氣了好一陣子,眼看著何三郎橫插一腳,艾遷還以為這事就翻了篇,誰想這小哥兒心眼可小,半點不放過他的。
不過趙寶珠雖然嘴上陰陽怪氣,嫌棄硌人,卻半點不鬆開艾遷,把自己埋得結結實實。
艾遷只得把人抱在懷裡講道。
「不是我故意瞞你,是我根本沒想起來過這事。」
他摳搜慣了,一個人離家在外處處節衣縮食,根本不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何不可。
「我想不通。」趙寶珠抬起眼問他,「你如此有錢,為何還把日子過得這般拮据?」
「我家中的情況複雜,自幼雙親就時常不在家中,我家兄弟二人,前頭還有個哥哥……」
他哥屬耗子的,從小就跟著師傅成天在外頭打洞,也不著家。他兩個爹,一個心大一個只顧媳婦兒,齊整整一個家,竟是沒有一個人管他死活。
他八歲那年一天醒來,家裡空無一人,只剩一吊錢,他半大孩子硬是靠這一吊錢熬過了小半年。
從此變了態,把這錢看得跟命一樣重。
「我那時候被窮得提心弔膽,可不得把荷包捂緊些了,花我的錢就跟要我命一般。」
趙寶珠抬起眼看他,澄清的眼裡還有殘存的淚光。
他圈著艾遷的腰身,依賴又狡黠的一笑:「那你現在為我花這麼多錢,豈不是心如刀割了?」
「世道變了。」
艾遷也跟著他笑,他這總是陰鬱的臉上如今也多了晴空萬里,他親親寶珠的左臉,又親親寶珠的右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