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鹂水河结了冰,厚厚的一层,在晴空下像是一块宝石一样镶嵌在粗犷苍荒的黄土地上,闪烁着清凉的光!
斥候已经做过探查,此处冰面足足三尺深,可任由西秦铁骑驰骋,本该畅通无阻!
对此,西秦帝和风烬都曾感到庆幸,慨叹占尽天时地利——
若是换做夏季,这条从北流向南边,又急又深的河流,将成为西秦铁骑难以逾越的天堑!
这里,也是朔谷平原最后一道防线!
西秦帝和风烬皆以为,跨过这条河流,将没有什么可以对抗的西秦铁骑!
朔谷平原成为西秦疆土,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没想到的是,行军至此,却遇上了一个他们甚至从未想过会出现的人!——
轩辕牧。
曾经破败宁王府的世子,如今的北漠王!
他一袭红衣,红色的战甲像是宝石镶嵌而成,天然去雕饰,根本不像是人工打造!
他没有骑马,手上拎着一柄血色长剑,倒映在冰面上,给人一种鹂水河中燃起了烈火的错觉!
长发随风起,像是下了一场雪,温柔缱绻的,冰冷无声的,纷纷扬扬在风烬的心里落了一地!
心里像是被什么突然塞满,喉咙也被堵上,风烬嘴巴张了又张,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送他的酒葫芦还挂在他腰间,可终究,他们还是站在了对立面上!
她举目望向那两湾绯色的眸子,只觉得那双眼眸像是极寒的冰,明明冰寒彻骨,却是那那样温柔的色彩……
时间和风,仿佛都静止了!
西秦帝瞳孔狠狠缩了缩,目光从轩辕牧身后的大军身上掠过,收回,最后落在他脸上!
“北漠王,你这是何意?”
西秦帝隐忍着,回想自己和死去的宁王之间的英雄相惜,却怎么都想不起了——
他从眼前那红衣霜发的少年身上,没有看到一丝一毫宁王的影子!
宁王飒爽,像是秋日的风,干净而有力。
眼前的少年妖冶,像是传说中盛开在奈何桥后,黄泉彼岸的花,艳丽妖邪到了极致而返璞归真,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别样美!
轩辕牧的目光亦掠过风烬,最后落在西秦帝面上,“本王离开北齐,并不代表谁都可以攻入北齐,仅此而已!”
“北漠王,你这是何苦!你宁王府和我西秦皇室之间订下婚约,你我本为一体,你既不愿意和朕携手攻打北齐,朕也不曾强求,可你现在,是要站在朕的对立面上吗!”
西秦帝的面色严厉起来,嗓音噙着一丝丝薄怒!
轩辕牧眯眼冷笑,那一双绯色眸子看上去,又透彻了几分,“你侵入我的国家,侵占我的土地,屠戮我的同胞,你觉得,这婚约还能继续么!”
西秦帝眼尾的肌肉狠狠地抽了抽,“北漠王,你已经叛离北齐!”
“本王是否叛离,都不会影响本王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依托它而长大成人!”
轩辕牧紧盯着西秦帝,面不改色。
“父皇,他腰间挂着的,是北齐的三枚虎符之一,慕容骋把三分之一的兵权给了他!”
风烬唇色发白,浩雪江山,群雄争霸,她的爱情该怎么办!
心痛的像是被巨网笼罩住又狠狠收拢,风烬眼底的痛楚掩藏不住!
可,如同轩辕牧是北齐的儿郎一样,她也是西秦的姑娘!
爱人,和父亲,这样艰难的抉择是上天和命运的难题,她进退维谷!
西秦帝面色亦变得十分难看!
他没想到,慕容骋会做出这样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