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盒?什么汤盒?井然睁开眼睛,看到桌子上的白色保温盒,他一直以为是郭姐的。
跟祖儿有什么关系?
久久没见回应,郭姐继续说道:“这个盒子可不便宜,得上千块呢,我怕给弄丢了,还是给您装起来吧。”
“这个,是什么时候拿过来的?”井然一字一句的问道。
“就白阿姨刚醒,你和程小姐去看望邵先生父亲的那天,骆小姐送汤来,跟白阿姨聊了一会儿,你不知道?”
“他们聊了些什么?”心开始不断的下沉,井然有些不敢知道。
“额,这个……”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之前郭姐不大好意思提起。
但此时是当事人在问,而且显然是被蒙在鼓里,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这井先生对程小姐真的没那方面意思。
看着井然有些泛红的眼尾,空气里传来的阵阵药水味,她把那天下午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越听井然的脸色就越苍白,听完之后,他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眼中的痛苦。
片刻之后,他放下手,有些颤抖的拿起那个小小的,白色的汤盒。
那一天,自己还在心里责怪她没有跟家里说自己和她的事情,责怪她记得给父亲的老友带汤却不记得来看看自己的母亲。
原来她已经来过了,还是捧着一片真心来的,却听到了那样的话,她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
现在看来,自己真的不配,既然连起码的尊重在这里她都得不到,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去挽留她呢?
只是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他握紧了拳头,身体崩得紧紧的,背上的伤被拉到,带来了尖利的疼痛,让他有些发晕,仿佛这样能让心里的痛少一点,他近乎自虐的想着。
井然终究没有质问白阿姨,只是从此之后,他更沉默了,更加拼命的工作,也更加冷漠的对待别人。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拿出一个白色的汤盒,轻轻的,温柔的抚摸,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一个物件,而是一个人,一个他心爱不已的人。
白阿姨将井然的变化尽收眼底,她不是不后悔,自从那天祖儿不顾自身安危救了她,她就不像之前那样排斥祖儿了。
尤其后来郭姐知道是祖儿救了她的时候,那个眼神,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想亲口说声谢谢,但一直没有机会,她再也没见到过祖儿。
祖儿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得干干净净,但白阿姨知道,她在井然心里的印记,日益深刻。
偶尔深夜她经过书房,看见井然摩挲着保温盒的样子,都忍不住自责。
有几次,她想说,你要不再去找找祖儿吧。
井然仿佛知道她要说的话,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只是那天晚上,书房的灯亮至天明。
程真真还是偶尔会来,不过白阿姨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撮合她和井然了,儿子变成这样,她不忍心再勉强他。
真真是个好姑娘,只是和自己家没缘分,她看得清楚,小邵这孩子,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呢。
也许程真真自己没发现,提起小邵的时候,她总是面带笑容的,而见到井然,她都会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白阿姨以为过段时间,井然的心情会好一些,毕竟时间是治疗一切的良药。
然而只有井然自己知道,思念如附骨之疽,日夜侵蚀着他,让他无法安眠。
他没有勇气再去找祖儿,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会打开朋友圈和微博,期待从那些只言片语中了解一些她的近况。
微信和微博都还在,只是它们都没有再出现任何的消息,就那样安静的停在了分手的那天。
这一天,井然如往常般工作至深夜,打开了朋友圈,却被出现的画面刺痛了双眼。
照片上祖儿戴着生日皇冠,手捧着蛋糕,满脸笑容。
她的肩上搭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手的主人是一个相貌斯文俊秀的男人,跟她一起对着镜头,笑得开心灿烂。
下面的一些评论更是让他妒火中烧。
他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林粟,不甘,嫉妒,交织在一起,最后只剩下颓丧。
都已经分手了,他有什么立场呢,这一天迟早都会来。
打开酒柜他拿出几瓶红酒,对着电脑上喝了起来,屏幕上是他们拍过的照片,还有一些对话。
酒量再好也经不住彻夜独饮,毫不意外的他醉了。
第二天,白阿姨起来准备好早餐,很久都没听到声音,打开门一看,屋里一股酒味,地上扔着几个空酒瓶,井然闭着眼睛趴在桌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