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是我,emma。”
李羡走去开门。
emma手里提了个金边瓷壶,“你好像有?点不舒服,我冲了点红糖水。”
李羡意外,让开身?,“先进来吧。”
emma走去桌边拿起扣在茶盘里的杯子,按着盖子倒红糖水出来,热气腾腾。
“现在热,快喝吧。”
李羡垂手站在一旁,看着她,“你真细心,emma。”
“孟先生告诉我的。”emma说?着,从毛衫兜里摸出几片卫生巾和一次性内裤放桌上,“你们的行李虽然会晚一点,但睡觉之前一定会到,不用担心。”
听到孟恪的名字,李羡垂在身?侧的手微蜷。
“谢谢你,emma。”
“不客气,晚安,做个好梦。”emma说?。
她笑起来眉眼柔和沉静,“晚安,你也是,emma。”
emma异常忧郁美?丽的灰绿色眼睛看着她,郑重地说?:“晚安,现棠。”
李羡拿起桌上的东西去了洗手间。
-
李羡喝下热糖水,整个人从隐痛中缓过来。
不知道是否因为?偏僻,或是天气欠佳,这里网络信号很?差,她只能玩手机里的单机游戏。
电量很?快告急。
门口又响起敲门声,她腾地从沙发上起身?,不小?心撞到茶几,眉头蹙紧,捂着腿原地站了会儿,才去开门。
门外还是emma,她露出两排白?牙,“行李到了哦,现棠。”
李羡看了看她身?后空荡荡的走廊。
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emma帮她一起推到床边。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这一晚上谢谢说?了太多次,刚才还互道了晚安,李羡显得局促。
emma看着她,“孟先生在楼下壁炉旁读书?。你们今天应该很?累,时间不早了,去叫他上来吧。”
李羡应声。
emma豫备离开,走到门口,脚步顿住,回过头来,“tr??umesu??,现棠。”
轻轻带上房门。
李羡站在床边,看向窗外深暗无边的旷野。
回过神来,她去洗手间,将洗手池下水器关上,接一池滚烫热水,取干净毛巾搭在池边。
做完这些,李羡下楼找人,没找到孟恪,倒是错找到emma的女儿,被?留下聊了半晌,借口困了,才得以脱身?。
这房子构造特殊,房门一扇又一扇,杉木书?架连着开放式厨房,厨房一侧的餐厅又连接露台,李羡只当自己入了迷宫,怕再遇见小?女孩,脚步一轻再轻,还是不小?心碰翻五斗柜上的东西。
心脏立时被?吊起来,她蹲下.身?,凑近了才瞧出是化了漆彩的动物头骨,万幸没有?碎裂,也没有?磕碰,她将头骨放回原位。
孟恪听见动静,偏头问:“现棠?”
脚步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细微喳鸣,渐渐靠近了,她从黑暗中走出来。
如emma所言,孟恪坐在壁炉旁老式提花单人沙发上,手里捧了本书?。
她下意识关注他的裤腿,又迅速移开视线。
孟恪顺着她的视线垂眸看一眼,不露声色,“还没睡呢。”
“嗯。睡不着。”她索性在他身?旁坐下。
壁炉里的柴火发出哔啵爆鸣声,火光攒动。
李羡抱膝坐在地垫上,头发散落肩头,整个人窝成小?小?一团,出神地盯着火焰。
“我之前来过这里几次。”孟恪缓声开口,“和夕霖一起。你应该知道夕霖。”
“你的前未婚妻。”她眨了眨眼睛,明橙色火苗倒映在瞳孔中。
女孩出身?世家,和孟恪订婚十年,病重后成了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八年,直到去年夏天去世。李羡在和孟恪见面?之前听说?过这些事。
孟恪捧着书?,始终看着她,语调低沉平静地叙述那些早已?被?尘土覆盖的往事。
“夕霖在柏林学艺术,跟emma很?投契,所以每次过来都会住这儿。那个房间,房门至今挂着她的铭牌。
“她和emma的女儿一样?,迄小?身?体不好,坐了二十几年轮椅,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已?经很?虚弱,emma很?挂心,也许因为?这个,所以迟迟不能接受她的死讯。”
“所以她叫错我的名字。”李羡抿唇,心里那些委屈的、隐忍的,像被?风揉皱的叶子,一点点被?展开。
“她说?对此感到抱歉。”孟恪拾起身?旁桌上一张卡片,递过来。
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三个汉字,李羡莫名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