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容麟,才是真正的勝者,獨一無二的王。
劍尖刺向老皇帝,老皇帝奮力一躲,滾下塗滿金漆的台階,龍椅背後,一個身影瞬息閃出,寒光一閃,劃傷容麟右臂。
容麟疼地悶哼一聲,即刻閃開,看清眼前人。
庸王,他愚蠢的,絕不可能與皇位有任何糾葛的弟弟,一個連名字都沒有過的廢物。
容麟面目扭曲,被這樣一個廢物傷到,憤怒如風吹的野草般瘋長。
洛雅晴也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庸王會出現在這裡。
她甚至都忘了,皇宮裡還有這麼一位皇子。
計劃有變,洛雅晴將此處種種全然傳達給洛雲升,早埋伏在殿外的洛雲升和容淵對視一眼,容淵不太滿意地「哼」了一聲,用只有洛雲升能聽到的聲音嘟囔:「讓他們狗咬狗不是挺好的?提前進去不會影響大局嗎?」
洛雲升看了眼任務進度的99%,低低嘆了口氣:「你……真的一點不想問問老皇帝為什麼要殺你母親嗎?」
「至少要為她討回個公道吧?」
兵卒之中,一位臉頰處有長長一條刀疤的士兵聽見洛雲升的低語,唇線拉平,餘光落在洛雲升和容淵身上,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這回,輪到容淵沉默,數秒後,像是想通了什麼,他直起身子,拿出真正的虎符,對他早早安排好的軍士們道:「三皇子容麟忤逆犯上,斬殺他者,賞黃金百兩!」
通天徹地的怒吼聲中,洛雲升終於聽到容淵的回答:「要向他說法的不是我,」容淵微一側身,指向那走向大殿的刀疤臉士兵:「是他。」
那人察覺到容淵的目光,側了臉,卻終究沒有轉過來,直向大殿走去。
容淵牽著洛雲升的手,笑容稱得上溫柔:「母親愛他那麼多年,他潛藏那麼多年……」
「比起不孝子幡然醒悟為母報仇,由他揮下最後一刀,她或許才能真正瞑目。」
洛雲升回握那隻手,與容淵一同走向大殿。
* * *
有些時候,決定世界走向的事情就發生在一瞬之間。
比如庸王忽然出現,他撲過身去搏殺容麟,卻在容麟為了躲避將洛雅晴推出來擋刀時驟然收手,讓洛雅晴抓住機會將鋒利的匕首刺入容麟的心臟。
再比如當洛雅晴將匕首刺入容麟心臟的那個瞬間,刀疤臉的中年人破窗而入,老皇帝見他徹底亂了陣腳,比見容麟謀反更畏懼十分,一把扯過庸王擋在身前,動作情態與容麟打算用洛雅晴擋刀時一無二致。
唯一一個愛他的兒子,在他眼裡也不過一顆隨時可以棄掉的棋子,他甚至都察覺不到自己的殘忍。
可死亡的命運不會因為他的兇狠就放過他。
對常年在邊塞征戰的刀疤臉士兵來說,殺皇帝和殺剖開一條鹹魚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