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虽然很少和别人说话,但却也并不是完全不说。
更何况越若鹤和越若云整日在中庭抬杠,他即使不参与,也听过成百上千句,早已对他们的声音、语气熟记在心,甚至能想象到他们抬杠时的神情来。
而现在,这个巫师打扮的黑衣人的声音,俨然就是——越若鹤!
可是,越若鹤又怎么会在北夏王都出现呢?
就听凌凤箫问:“我们离开学宫时,他在哪里?”
林疏想了想,道:“越老堂主要羽化了,他们回家参加大典。”
——当初,正是越若鹤和越若云谈论回家的事情,他才想起了给李鸭毛一家写信,随后李鸭毛出事,回了闽州,再次回到学宫的时候,这兄妹两个就已经回家去参加越老堂主的羽化大典了。
可这个黑衣人,确实像越若鹤,像极了。
既然这样,那就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这世上有那么多人,难免有两个人有些相似,而这北夏的黑衣人就恰好与越若鹤有相同的声音、语气,同时又酷爱抬杠。
第二种,越若鹤也像他们一样,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要乔装打扮,潜入北夏。
第三种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那就是越若鹤其实在北夏拥有身份,和北夏有往来。而若是他与北夏有往来,整个如梦堂也脱不了干系。
林疏相信越若鹤的为人,因此倾向于第二种猜测,但是,人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看着凌凤箫的神情,就知道大小姐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即使身在敌国王都,也不放弃抬杠,也真是过于敬业,看来杠气已然深入骨髓。
他们静观其变。
只听那男人被噎了一下,片刻后,恶狠狠道:“这个老子,不是那个老子!”
“也是,”黑衣人道,“这个词语含义甚多,此老子非彼老子,可以随意使用。我可以自称您的老子,赵琵琶姑娘也可以自称您的老子,乃至整座酒楼里的客人,再到外面街上的千百人,都是您的老子。”
须知这世上的骂人话语有千百句,但最狠的无非两种,骂娘,与自称为爹。那男人本来就不甚清醒,此时被这样羞辱一通,气得脸庞通红,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狠狠锤了一下桌子:“狗子乱叫!”
黑衣人道:“您这话,我大是不懂。我用两条腿走路,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我不是狗子,既然不是狗子,那也不会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