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是烧柴火的,从房顶上吊着扭成麻花辫的铁丝直直下垂,到离地面小半米的地方停住,弯曲成个钩子。
就放在草屋中间。
付家的锅锅家什也少的可怜,就一个热水的提壶,和一个做饭的锅,都有一根可活动连接着对称的细铁,可挂在钩子上。
锅被柴火烟烧的漆黑,手一握在提手上,握着的地方便能黑一圈。
小儿子摸着黑,找到放在炕旁边的土豆,抓了几个瞧瞧的出去。
家里一生火,父母就知道了,不敢在家里煮。
他便瞧瞧的提了锅,绕到了屋后面,捡了三块参差不齐的石头搭建成三角架。
从侧边抱了一堆柴,靠着后屋土墙放好,生火煮土豆。
土墙被烧的热乎乎的,火光把四周也照的亮堂堂。
打着光脚的小儿子身上穿着一件打着四个补丁的毛衣,毛衣是女款,这是他的姐姐淘汰下来给他穿的。
外面很冷,但烤着火,想着即将要吃到的土豆,小儿子一点不觉着冷。
他的手上全是黑色的锅灰,往脸上摸一把,脸上也染了黑灰。
土豆熟了,他高兴的打开锅盖,被烫到了手。
他不嫌弃的把沾上锅灰的手往嘴里已塞,让唾液来止疼。
一会儿后,他伸出手,扳了两根差不多粗细的细柴枝做筷子,把土豆夹出来。
把小腹前的毛衣往上一掀,把土豆兜住。
他高兴的兜着土豆坐到一边去吃,没有发觉,靠着干柴火堆的火势越来越大。
当他吃完,高兴的拍着手和肚子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是漫天的火光。
火烧呀烧,墙身虽是土,但屋顶是茅草搭建,干柴烈火,没一会儿就烧满了整个屋。
小儿子呆呆的站在屋后面,忘记了反应。
屋里的人,睡梦中,就这么被烧死了。
或许,有人被言呛了醒过来吧!但入眼的全是火光,没有机会逃出来。
火一大,住在周边警醒的邻居就发现了,忙着跑出来。
只拉住了站在屋后的小儿子,看着火光烧了半夜,屋子成为灰烬。
其实还是有剩下的,屋顶全没了,但土墙被熏成了黑色,已没有原来的痕迹。
今天早上,很多人聚集了广场,看了现场,被烧坏的黑屋静静的躺在哪里,墙身还散发着余热。
手触上去,非常温暖,可屋里,躺着五具被烧焦的尸体。
亲自去看过现场,并看到尸体的楚父楚母和几个小的表情压抑。
听楚母讲完,没看过现场的三姐妹也满脸压抑。
饥饿,贫穷,像是一道天险,重重的压在农民的心头。
不是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住上敞亮的大房子。
更多的人,还挣扎在温饱线之外,奋力的与贫穷,寒冷饥饿做抗争。
“三姐!”小阳从陆行之的怀里跳下来,蹬蹬的跑到三姐面前,和她告状。“哥哥蒙住了我的眼睛,不让我看。”
楚云轻敛着眼皮,心被紧紧的揪在一起。
“那小儿子呢?”她抓住弟弟的手,把他拉到身边不让他乱动,回身问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