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緒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 那個人光是聽語氣, 都透著身居高位的威壓,甚至在聽見全行業封殺時,也只是嘲弄地笑了笑, 仿佛普通人眼裡天塌地陷的事是那麼微不足道。
以故晉粗淺的認知,這些電競選手認識大佬的途徑, 無非就是陪人玩過遊戲,但下一秒這個念頭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哪有人求人是盛緒那個姿態,滿臉寫著不耐,語氣還夾著冷硬。
別說只是打遊戲的交情, 就連他這個混到潭總床上的人,想要仗勢欺人都要捏著鼻子撒嬌討寵, 哪怕那點勢只是潭總動動嘴皮子的小事。
偌大的訓練室一時間鴉雀無聲,就連故晉手機對面的潭總都難得地聽著這邊的動靜。
但潭總到底比故晉經得起風浪,他聽完那三言兩語的對話,將高爾夫球桿束在地上,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瞅了一眼。
十七層的高樓足以將B市繁華的夜景盡收眼底,燈光將他的影子拖得老長,他俯瞰眾生,覺得穿梭在寫字樓與柏油路上的行人如螻蟻一般渺小,碾壓即死,而這種感覺,已經伴隨他很多年了。
就在不久前,他給老同學去了個電話,說要全網封禁兩個人,還要求給電競行業協會施壓,將這兩人永久抵制除名,遊戲帳號也要刪除收回。
老同學笑問:「怎麼了這是,脾氣這麼大?」
「惹了我的人,總要給出口氣。」潭總也隨著笑了幾聲,抬眼看向秘書準備好的幾箱薄禮,微微點下頭,「順便給你帶了點好玩意兒。」
「沒見過比你還護犢子的,你都離退經商這麼多年了,這打打鬧鬧的小事,要我說,你就不該摻和。」
「兩個打遊戲的小崽子罷了,搞死又怎麼樣。」潭總翹著腿,靠著沙發,反手看指上那枚翠綠扳指,可能是到了年紀,最近越發喜歡翡翠,故晉這小子倒是懂得投其所好,上月開個粉絲見面會,收了幾百萬,轉頭就買了個扳指孝敬他。
若說長相,故晉不算太出眾的,但是知情識趣,很懂諂媚,最關鍵是腦子還笨,做什麼都不成器,也不怕哪天真闖出名堂來跑了。
「我查了一下,那倆人名氣可不小,你弄這麼聲勢浩大的,總得給個名頭吧。」
「我記得有個小崽子問我算什麼東西,呵呵。」潭總皮笑肉不笑,手機摔在地上震得他耳鳴的感覺仍舊記憶猶新。
「哎喲,當眾辱罵我們大會長啊,那可得嚴肅處理。」
調笑扯皮兩句,老同學總算是答應了,其實本來也要答應的,畢竟一開始,潭總就準備好了報酬。
「你要電競協會除名和遊戲公司封號得慢一點,要經手一些人,耗一些時間,但全網封禁快,口頭一句話的事。」
各大社交平台的負責人慣會察言觀色,上面口頭意思下來,他們就會照辦,到時候無非網際網路上猜測議論一陣,再把相關帖子一刪,了無痕跡。
到了這時,不管這兩個年輕人申訴也好,報警也好,層層推諉下來,也根本找不到責任人,畢竟一開始,只是一句口頭要求罷了,沒有文件,沒有記錄,找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