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晉直接呆若木雞,手機對面的潭總更是為這離奇的發展皺起了眉頭,以至於他沒能及時制止自己的名字被喊出。
「潭塵學潭會長!盛緒你還敢打人嗎?安保就在外面!」
製片人急赤白臉,邊喊邊推搡盛緒。
盛緒才懶得髒了手腳,他隨便一甩,將製片人掀了出去,轉頭對手機里的葉循說:「聽見了吧,葉循,我舉報潭塵學涉嫌濫用職權,權力尋租,利益輸送,你查吧。」
這句話一出口,訓練室里寂靜的落針可聞,仿佛正有一顆巨石懸在頭頂,而空氣如此脆弱,稍有波動,就會促使巨石落下,將所有人砸的血肉模糊。
這次沒有人出言輕蔑嘲諷,他們不可置信地望向盛緒,猶如糊了石膏的塑像,七扭八歪形態各異的僵硬著,只餘下內心在劇烈震盪。
饒是過盡千帆的潭塵學,在聽到這幾個詞後也猛地恍惚起來,險些握不住手中的高爾夫球桿。
閒愜如岸邊之潮光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清醒和理智涌了上來,被榮華富貴焊死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龐雜的關係網絡逐漸浮現。
葉......葉......
還有,這個人叫盛緒,盛。
如果說有一種可能將盛與葉這兩個姓聯繫起來,且聚於一人身上......
夜風驟然吹刮,高樓原地晃顫,潭塵學腿一軟,撐在了落地玻璃上,視覺被斑斕夜景拉扯,他難以自控的向下望去,汽車疾馳而去,笛聲嘶鳴,路人被綠燈擁堵在道路兩旁,越聚越多,逐漸扭曲成暗黑的一團,仿佛成群結隊的螞蟻,足以吞噬一頭大象。
他慌忙閉緊眼睛,只覺得夜幕深沉,高處不勝寒。
正在這時,又有電話插了進來,故晉的通話被強行掐斷,手機尖銳嗡鳴。
潭塵學看到了老同學的名字,但像是有預感似的,他非但沒覺得輕鬆,反而心更深地沉了下去。
人老眼花,接聽鍵擦了三遍,才算把電話接起,還不等潭塵學出聲,劈頭蓋臉的質問就沖了過來。
「潭塵學,你是要害死我啊!」
潭塵學嘴唇抖動,卻發現嗓子被糊住,放不出聲音來。
「質詢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你讓我說什麼!說人家罵你一句你就要搞死人家?你徹底把我拖下水了!」
正常情況,層層推諉之下,是絕不可能問出誰下的命令,然而這不是正常情況,盛家的電話打來,人人自危,害怕擔責,幾乎在十分鐘之內,就鎖定了始作俑者。
潭塵學咬緊牙關,臉色灰白,仍舊一語不發。
他自然記得老同學在接自己電話時也是同樣藐視王法,可他已經沒心情分配責任,最恐懼的猜想成了現實,他們惹了決計惹不起的人。
當初威脅的話都成了對自身的反噬,回溯這些年的暗中交易,窟窿大的根本堵不上,葉家真上了心,被拖下水的又何止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