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用電話亭,林雪霞按照劉喜貴給的聯繫方式撥打電話,人工轉接過去,這時候打電話撥號經常錯亂,還有很多人工轉接調整。
「林玉霞,玉霞在嗎?」
另外那邊拿到電話的是林永福,他死死抓住話筒:「雪霞啊,不好了,不好了,我們家這是造什麼孽啊!怎麼日子一落千丈,你讓我跟你媽怎麼出去見人,我們就生了你們三個女兒,結果一個個這樣,唉,或許我早就該認了這條命。」
「你淪落成這個樣子,玉霞又養成了這個性子,月霞就更別提了。」
「我們家都是賤命,都應該認命,跟別人比哪比的……」
……
又來了,林雪霞把話筒挪開,哪怕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每次聽見她爸的話還是忍不住血壓上升,也就是這樣的話,一次次地刺激著她和妹妹們。
林永福在外面唯唯諾諾,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他先低頭,是他女兒的錯,受了欺負,不幫她們出頭,更不讓她們出頭。
就是因為他和張玉琴總是對著她們姐妹三嘆氣,激得她們內心不服氣,想給爸媽爭面子,想給自己爭面子,不肯認父親口中的那一條「賤命」。
她們憑什麼就天生卑賤?
二妹選擇當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林永福並不在意她的醫術,只在意她什麼時候當官,在醫院當了什麼幹部,能讓他在村裡有什麼顯擺的威風。
而二妹這樣剛直的性格,偏生又最不喜歡當官,一心鑽研醫術。
林永福又開始了那一套,生了女兒果然沒用,不能像男孩一樣當官當幹部,又開始扯誰誰誰當了女幹部,天天嘆息妹妹考上了大學,不當幹部也沒用。
「盼你讀了個大學,結果是這個樣子,我還給你去算過命呢,能有個中級幹部的命,結果就這樣?」
「唉,不爭氣啊不爭氣,這麼個大學生,還不如她大堂哥,雖然沒什麼出息,但是在家務農,早早娶老婆生了孩子,這才是人生圓滿。」
「我要是有這麼個兒子,我半夜做夢都得笑醒。」
他的這一套邏輯就是荒謬的,在外面不敢吭聲,任人欺壓,在子女面前,無限打壓貶低子女的價值,他自己在外面抬不起頭,也要讓自己的子女一樣抬不起頭。
林永福用自己的價值觀來貶低二妹一個大學生不如在家務農早結婚的堂哥,更是一次次激起二妹的反駁和不服氣,最後讓她在自我證明里深陷泥潭。
林雪霞看著話筒,看著側面的玻璃窗,上面倒映出她的模樣,一襲熱烈如火的紅裙,美艷無雙,這個紅裙女人平視著前方,目光如水,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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