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飲了一口茶,猝不及防地開始了他的故事。
「你知道貪狼和慕雲生是什麼關係嗎?」他忽然問道。
林粟點點頭:「慕雲生和我說過,貪狼是他師父,也是他義父。」
「他果然連這個也同你講了。」楚山孤笑了笑,眉目如水底的茶葉一般舒展開,「當初被帶回結海樓的孩子,不止他一個。」
林粟坐直了身子。
「我也是當時被帶回去的孩子。」慕雲生是不知道楚山孤的存在的,所以慕雲生也不知道,像楚山孤這樣的存在,其實還有很多。
他們定期會被關到一個房間裡,放任所有人進行廝殺,如同放任蠱蟲撕咬決出蠱王,最後只留一個活人。就這樣一次次一輪輪,楚山孤數不清自己經歷了多少輪這樣的廝殺。
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實力,又或者是兩者兼具,總之,他活下來了。
比起在外人面前、作為停雲樓樓主兒子光耀著長大的慕雲生,楚山孤其實只能算是一個影子。
慕雲生覺得貪狼給他的父愛太過沉重又太過扭曲,可事實上,貪狼甚至都記不起他還有楚山孤這麼一個孩子。
他以為自己從那群人中勝出,便也有機會站到陽光底下,作為慕雲生的兄弟,哪怕是慕雲生的暗衛,可以堂堂正正地擁有自己的名字。
可事實上,他被養在地牢的密室里,和慕雲生一樣,總要喝一碗苦苦的藥。比起早早窺破真相的慕雲生,他到離開結海樓的那天才知道,他是為了貪狼而豢養的藥童。
他在地牢里,有時能透過縫隙看見慕雲生,看見他總帶著一張不苟言笑的冷臉,甚至對貪狼有時都沒什麼好臉色。
憑什麼?楚山孤不知什麼時候就冒出了這個想法。
同樣都是流浪兒,同樣都是被貪狼撿回來的人,為什麼慕雲生可以站在台前,而他只能做陰溝里的老鼠呢?
他沒敢把這話實打實地問貪狼,可貪狼卻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摟著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同他說:「停雲樓不需要那麼多的靶子,在暗地裡行事也很好。」
楚山孤表面溫順地稱是,內心卻被一陣狂喜擊倒了。
原來貪狼不讓他到台前,是為了保護他。
什麼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