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要告訴你。」他轉過身,面上終於恢復平靜,「此番我來揚州,本就是衝著胡家人來的。」
「或許你也有所察覺,胡家背後權力錯節盤根,他自己在兩淮鹽運事務上經營多年,要說他清白乾淨,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胡瑞的叔父胡聘早年便已投入譽王、蔡尚書一黨。譽王雖並非出自中宮,可蔡尚書勢大,早年皇上初登寶殿時,他沒少在背後使力。故而這些年,皇上對其也多有寬待。
「如今我在太子門下。太子早年病弱,先皇后仙逝後,沉寂多年。直至今年二月,才開始接觸政務。」
晏決明向她細細解釋自己此番來揚州的目的。程荀多年深居後宅,縱使身處風暴中心,也始終難逃管中窺豹的尷尬。而晏決明帶來的信息,讓她終於得以認清,這些年里,她始終錯過的重要一環。
她皺眉認真聆聽,這些年收集的那些斷裂的信息,終於環環相扣,她在大腦里迅速整理出思緒,連忙追問:「既如此,你與我便是為了同一目標而來。我之前從未見過曲山,他是你原本就要安插進來的人麼?」
晏決明點點頭,語氣遲疑:「想要從胡家這攤渾水裡查明他的罪證,只怕少不了兇險,你身居其中,我放心不下。」
程荀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亮,斬釘截鐵道:「再是兇險,這麼多年我也過來了。況且,我在胡府紮根已久,這些年胡瑞來往的官員、富商,我雖不說瞭若指掌,卻也存有相當詳實的名目,總比你安插人進來從頭開始要好。」
晏決明有些驚訝:「你是如何得到這些的?」
「前幾年大夫人沒跟著胡瑞去任上,許多女眷間的往來走禮都交給了胡婉娘。胡婉娘不耐煩做那些,故而許多事都是我張羅的。」
程荀頓了頓,眼神有些躲閃,含混道:「除此以外,府中有個叫松煙的小廝,在胡品之書房伺候。我與那位松煙頗為相熟。」
晏決明察覺到些許不對勁。程荀一隻手放在身側,食指摳著大拇指的邊緣。這是她許多年來的小習慣,但凡做錯了事或者有所隱瞞,都會如此。
這熟悉的小動作讓他視線柔和了少許。
有些東西,無論歲月如何更迭,確實不會變。
松煙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還未待他思索,她又急忙開口:「還有一件事,我要問你。」
她神情嚴肅,向他靠近了幾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香,連同那沐浴後的潮氣,一同撲進晏決明的鼻尖。他表面不動聲色,不知為何,手卻在身側微微顫了一下。
程荀身形單薄瘦弱,個子在女孩中算是較高的,在府中甚至比一些小廝還要高些。但在晏決明面前,她平視只能望見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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