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親、為你、為那些看不清面目的人去爭、去搶、去拼。」
她轉過頭,看向晏決明。
「我累了,晏決明。」
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
「我不想再活在仇恨中了。」
「我總要為我自己活一活。」
她輕輕笑了一下,像是初初綻開的花。
「我要去看看,這世上,還有什麼活法。」
第76章 蘭舟過
深秋, 晨霧夾著潮濕的水汽,氤氳在山林之中。
鳥雀唱起曲兒,清脆的啼鳴喚醒沉睡的大地。更有膽大的,撲扇著翅膀飛入屋檐下, 堅硬的長喙篤篤敲在木窗上。
程荀被這自然安閒的聲音叫醒。
睜眼時, 她尚且還有幾分茫然。眼前屋頂陌生又熟悉, 身下是柔軟厚實的棕墊, 深吸一口氣,能聞到清冽的竹香。
她想起來了,她在四台山, 自己的屋子裡。
眨眨眼, 昨夜種種突然回到腦海中去。
昨夜她與晏決明相對無言許久, 最後,是晏決明退了一步。
他在她面前沉默地低下頭,低聲說了句「好」。
那瞬間,好像有狂風呼嘯而來, 穿過她的胸膛。
她在狂風中艱難站穩, 心中某種隱隱的期待終於安穩落下,她忍不住舒了一口氣。
可隨之,她又嘗到了些許酸脹苦澀的滋味。
相識這麼多年, 他好像從未用他們之間的情誼,試圖綁架、勉強過她什麼。
他總是以一種堅定而緘默的姿態,站在她身後。
這個事實令她有些心酸。
他們在凜凜山風中站了許久, 直到月上中天, 各自安靜地回屋睡去。
一夜無夢, 程荀只覺許久未曾睡得這般熟了。她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直到冷風吹得她打寒顫, 才抱著雙臂往外走。
剛推開門,她就望見門口矮凳上放著一件疊好的狐裘斗篷。
程荀愣了愣,彎腰將斗篷穿上了。
晏決明的屋子大開著,裡頭被褥整齊,不像是有人睡過。程荀走出正屋,院子裡一片靜謐。
厚實的狐裘斗篷披在身上,晨起的寒意都輕了幾分。程荀走到石井邊,打了水,彎著腰洗漱。
清冽的水拍在臉上,睏倦全消。她閉著眼睛去探一旁的布巾,卻摸了個空。正疑惑著,有人將布巾遞到她手邊。
程荀手一頓,接過布巾擦乾臉,就見晏決明站在她身前。
晏決明衣衫齊整,身上還帶著山間霜露的濕寒。可是那雙眼睛卻布滿血絲,就連眼下也青黑一片,一看便知,他恐怕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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