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看皇帝如何發落蔡尚書一黨、以及背後的譽王。
崔夫人滿含憂慮地朝他看去。
晏決明望著窗外枯黃的秋色,低聲道:「我不在的時候,還請姨母好生照顧阿荀。」
「你一走,不知你二人何時才能再見。萬一她明日就走,那你們豈不是……」
晏決明苦澀地笑了一下。
若是不躲開,或許他真的死纏爛打地隨她而去了。
眼前浮起那夜程荀決絕的話,他深吸一口氣,逼自己咽下不舍。
是他現在還太過孱弱,給不了她想要的。他總得爭點氣,為自己與她掙一個未來。
沒人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他。
他的步子,要快一點、再快一點,才能追上她。
翌日。
連日奔波,加之昨夜崔夫人哄小兒般溫言細語的安撫,程荀沉沉睡了一夜,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迷迷糊糊洗漱完,坐在桌前喝完粥、開始往嘴裡灌藥時,程荀才清醒過來。
湯藥苦得她打了個顫。她往嘴裡塞了兩顆杏脯,含混問身旁的春虹,「今早有人找我嗎?」
春虹遲疑了下,低頭回道:「姑娘,今日世子爺來過。」
程荀神色一頓,緩慢嚼了兩口杏脯,才又開口。
「他可留了話?」
春虹一字一句複述著。
「世子爺說,之前放在您那的令牌,還望您收好,將來在外總能有用得上的地方。」
神思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突然想起,那個能夠召令晏決明手中人馬的令牌,自胡府被抄家那日她用過後,便一直放在那個木盒中。
明明這樣重要的東西,卻全然交到她手中,再也沒過問過。
程荀默默聽著,春虹又向外一拍手。
一個面容有些熟悉的男人走進來,程荀定睛一看,竟是此前在晏決明身邊做事的馮平。
「世子爺說,知道您不喜歡擺排場,可在外總有不便,馮平大哥身手數一數二,之後就交給您,聽您差遣。」
說罷,馮平單膝跪地,利落地行了個禮,聲如洪鐘。
「承蒙主子、姑娘抬愛,平必萬死不辭。」
程荀忙叫他起來,春虹在旁繼續道:「世子爺還說,上族譜一事不必您操心,京城只有人會辦妥貼,您只管忙您的。」
程荀沉默片刻,問:「他何時走的?」
春虹有些意外,「門房上說,今日天未亮,世子就往京城去了。」
果然。
她盯著眼前的杏脯發愣。
今日的杏脯沒做好,酸得人牙疼。
半晌,程荀抬手抹了把臉,起身向外走。
春虹急忙跟在身後,問道:「姑娘,您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