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她心寒的是,明明她為了劉家家業付出了這麼多,回家後,面對的卻是劉峰愈發陰鷙多疑的目光、愈發沉默暴戾的脾氣。
她喝到胃痛拿下大單子,她磨破嘴皮子穩住動搖的老主顧,歡天喜地與他分享,卻只得了床榻上的他一句:「不知廉恥的賤|婦。」
那一刻,杜三娘只覺得天塌了。
那夜,她躲在屋子裡,看了許久的房梁。最後,是女兒的哭聲喚醒了她。
第二天,她擦擦眼淚,繼續帶著那挑不出錯的笑,奔忙在各家鋪子中。
行屍走肉般埋頭苦幹幾個月,她起了往外頭拓展生意的念頭。她想了許久,打了好幾天的腹稿,和劉峰提了她的想法。
劉峰陰晴不定地看了她許久,一言不發。她雖不安,卻以為這是丈夫默認的意思,幹勁十足地準備起來。
直到去開封前一日,劉峰突然喊來一位她未曾謀面過的叔爺,說這位叔爺從前就在開封做生意,熟人熟路,讓杜三娘與他一同去。
杜三娘看出丈夫的不信任,什麼也沒說,答應了。可她卻沒想到,談生意時,這位叔爺卻處處與她作對,生生攪黃了好幾單生意。
與程荀相遇那天,就是她想辦法甩開了劉家叔爺,自己偷摸出來見一個商人。沒想到,那人卻是個登徒子,見杜三娘是個女子,言語不敬不說,還提出了堪稱侮辱的要求。
二人在玄廊上爭吵,這才遇到了程荀。
在洛陽忙碌幾月,竟然一單合適的生意都沒談下來,杜三娘心灰意冷,準備今日打道回府。
從坐上馬車那一刻起,她便有些昏昏沉沉。頭腦疲倦,可她心中憂思太甚,硬生生醒了過來。掀開車簾,周圍卻空無一人,只有她孤零零一人。
她心道不好,當即就要跑。誰承想,樹叢里卻冒出一個人影,拎著褲腰,見到她立刻拔刀沖了過來。她一路奔逃,最後遇上了程荀一行人,才終於得救。
說到最後,杜三娘雙目空洞地望著地上雜亂的茅草,像是被抽乾了渾身力氣的泥塑。
屋中一片沉默。
妱兒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杜三娘的背。程荀看著她,突然想起了王翠兒。
她們的能力和手腕不輸於男人,可男人能做的事,到了她們身上,就成了痴心妄想、慾壑難填、不知廉恥。
而她程荀,若是身上沒有孟家的身份、沒有聽令於她的人馬,與王翠兒、杜三娘又有什麼不同呢?
權勢,確實是個好東西。
她想,權勢或許不能贏得全然真心的尊重,卻也能堵住悠悠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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