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間不大,靠牆放著一張櫸木拔步床,床架上刻著葫蘆紋樣。拔步床邊還放著一張小小的坐床,四面圍欄上刻著祥雲紋樣。程荀輕輕撫摸過床沿,心中有種奇異的感受。
榻上的床帳早被蟲蛀得滿是小洞,她看著難受,乾脆伸手使勁一拽,床帳輕飄飄落下來,嗆人的灰土鋪了她滿面。
她捂住口鼻,揮了揮眼前的塵煙。紗帳落下,露出了隱藏在拔步床裡頭的一排矮櫃。
程荀一愣,顧不上髒污,爬上床打開了矮櫃。
這矮櫃藏得隱秘,果然逃過了竊賊的覬覦。程荀的視線略過放在表面的房契、地契、票莊的票券等財物,落在了矮櫃深處一個帶鎖的木盒上。
她探身將木盒取出來。時過經年,木盒上的鎖有些鬆動,程荀用簪子輕輕一撬,鎖應聲而落。
心跳有點快,她屏住呼吸,打開了木盒。
木盒裡放著一沓信件,她粗略掃了一眼,卻愣住了。
這些信封外,無一不寫著「夢娘親啟」。
夢娘,是她的母親嗎?
糾結片刻,她還是打開了信。
【卿卿夢娘,三日不見……】
剛看了開頭,她就滿面尷尬地放下了書信。
那上頭歪歪扭扭的字跡,毫無疑問,就出自他生父孟其真之手。
從信上看,這位「夢娘」就是她的母親。
石碑上的「孟李氏」,今日終於有了名字。她叫李夢娘。
她望著好生藏在木盒裡的厚厚一沓書信,再看看矮櫃裡大咧咧放著的財物,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還是將書信一封封打開,坐在床邊,細細讀了起來。
午後,金溶溶的日光透過窗欞照進屋中,細密的塵埃在光下舞動。
孟其真的信里並未寫什麼秘聞或大事,都是些軍營里訓練吃飯的瑣事,間或寫些對李夢娘的叮囑和思念,看得程荀臉熱。
整整三十多封信,跨越五年的時間,見證了他二人從生疏羞澀到感情甚篤,也見證了孟其真從一個底層的大頭兵,一步步走到了千戶的位置。
這是屬於他們的金色時代。
孟其真沒讀過幾本書,信里常有些錯字和意義不通的典故,看得程荀一時想哭、一時想笑。等拿起最後一封信,她心中竟還湧起了幾分不舍。
本以為只是普通的一封家書,可往下讀,程荀嘴角的笑意卻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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