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其下修繕前後、涇渭分明的兩片區域,壓低聲音,皺眉道:「寺中分割成塊,各院子都用石牆土牆隔開,又不似連片的木樓,怎會因一處屋舍波及整個寺廟?」
能一夜之間燒得偌大一個金佛寺面目全非,除非有人在各處惡意縱火,不然何至於此?
更何況,即便是夜裡,難道寺中竟無一人巡夜、撞鐘麼?偌大一個金佛寺,上下數十人,竟無一人發現走水了麼?
晏決明隨她所指望去,目光逐漸凝重。
他此前確實並未多想,如今程荀乍一點破,他立刻反應過來其中異樣。
「更何況,二十年前……」程荀望著那片廢墟,低聲呢喃。
泰和二十五年的秋冬之季,這個日子實在太過敏感。
程荀的心陡然一沉。
身側,一個幼嫩的聲音突然響起:「二位施主,住持已經課畢。」
轉身望去,僧人們正從殿中魚貫而出。程荀與晏決明對視一眼,只能暫且壓下心中的狐疑。
辯空對他們的到來並無意外,晏決明簡單說了二人來意,辯空帶他們去了寺中處理公務的禪房。
走進屋後,程荀抬手按按眉心,強迫自己先將注意力放到正事上。
——無論當初那場火有多少疑點,畢竟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擺在他們面前的,是比那要急迫千倍萬倍的生存難題。
辯空遣人找來監院僧人觀林。觀林執掌寺中開支用度,聽聞辯空吩咐後,抱來了金佛寺近一年的帳冊。
帳冊分門別類、條目清晰,其中特意將神隱騎來此前後的帳目區分開來。程荀也沒有客氣,將厚厚一摞帳冊拿到手邊,一頁頁飛快翻閱起來。
晏決明坐在一旁,本想拿過一本來分擔,卻被程荀止住。
她按住晏決明試圖抽出的帳冊,頭也不抬吩咐道:「你若閒著沒事兒就給我倒碗茶,我渴了。」
辯空坐在一旁,聞言看了晏決明一眼。卻見晏決明笑著搖搖頭,從善如流地走到側間,起壺燒水去了。
程荀坐在書案前,眼睛在幾本帳冊上來回梭巡,一邊時不時詢問觀林其中細節。
觀林雖年逾五十,為行事穩妥、思路清晰,無論多麼細枝末節的問題都能說出個所以然。一時間,屋中只聽聞二人的一問一答聲。
辯空在旁聽了一會兒,視線一轉,卻見晏決明倚靠在側間房門旁,雙手抱臂,姿態風流。而他靜靜看著程荀,目光沉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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