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決明眉頭微蹙,轉瞬又消失了,只道:「不過是個別人,無事,我已處理好了。」
他說得風輕雲淡,程荀心下卻有些沉重。
可現況如此,除了儘快尋到生路、讓這五百神隱騎殘部不必再躲躲藏藏,別的辦法也不過權宜之計。
「不說這個了。」晏決明微微俯身,一張俊美無鑄的臉湊到她跟前,仔細端詳著她的面容,「昨兒休息得可好?」
程荀下意識躲了一下,反應過來又大大方方回望過去,道:「自然好了。我與妱兒一起睡,可暖和了。」
晏決明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遊離一瞬,直起身輕咳一聲:「那就好……兩個人睡,自然是要暖和些。」
程荀眨眨眼,轉口說道:「分家不太順利。」
晏決明拉著她的袖角往外走。
「杜家不滿意分利?」
程荀抿抿唇,將杜三娘的信細細說了。晏決明安靜聽著,時不時牽她躲過石板路上結霜的地方。
北風吹得凌冽,寺外臨時用作教場的空地上遠遠傳來將士們操練的聲音。
「……三娘鐵了心不願分家。」她低聲道,「於我,自然是好事,可是於杜家而言……」
寬大的袍袖底下,晏決明握緊了她的手。他腳步不停,只柔聲道:「杜家義勇,可此事與他們而言,未必沒有好處。」
晏決明輕聲細語,說得卻極為犀利殘酷:「程杜聯繫如此緊密,就算一朝分家,可難免不波及於杜家。士農工商,上頭若是有心想要治杜家之罪,與按死一隻蟲蟻又有何區別?」
「不分家是險,難道分家就沒有險了麼?兩相權衡,不如此時放手一搏。」
「阿荀,我並非詆毀杜家義氣,只是你也需得知道,杜家早已無法抽身了。」
晏決明身居官場多年,雖也感嘆杜三娘的果決,卻難免想得更現實一些。
程荀默默聽著,思忖良久,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停下腳步,直直看向他:「可如今形勢如此,杜家仍敢交付信任,便是你我的責任。」
「杜家上下幾十條人命,親自交到我們手里了。」
晏決明沉默對視,半晌,輕聲道:「今夜,我要帶隊往瓦剌西路去。」
程荀一驚,未曾想到他行動這般快,急忙道:「你傷勢好了麼?策略如何?有幾成勝算?」
她抬手慌忙按住他領口,想要確認他肩頭的傷。晏決明含笑看著她,絲毫不急不慌的模樣。
程荀忍不住來氣。她自然知道軍情為重,他們已在金佛寺耽誤太久,如今糧草來了,自然沒有再拖延的道理。
可即便道理如此,她想到那日雪原上重逢,晏決明奄奄一息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就不能提前與我說一聲!」她氣得推了他一把,轉身就要走,「東西收拾了沒?今夜就走,什麼都沒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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