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風中傳來一股莫名的氣息,他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下一秒,肩上一重,沈煥側耳一躲,反手扣住肩上的手,腰身向前一帶,將身後那人狠狠摔向身前!
那人應聲倒地,沈煥撲上前按住他的後背。還來不及看清偷襲之人是誰,沈煥卻忽覺脖頸一涼,當即僵在原地。
「可以了。」
脖頸處利刃未動,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沈煥垂眸望著河面,只見淒清模糊的月影下,緩緩顯出一個瘦削單薄的身影。
他輕抬眼皮,卻見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瞳,靜靜望著自己。
「沈守備,不如我們聊聊。」
沈煥目光微動,緩慢地點了下頭。
被他摔落在地的晏立勇利落地翻身站起,拿出麻繩緊緊捆縛住他的雙手,又用布條擋住視線、堵住口唇。
身後的賀川則收起劍,走到程荀身邊,目露防備。
比起如臨大敵的兩個親衛,程荀與沈煥反倒很是平靜。
沈煥任由晏立勇強硬的動作,順從地跟隨他們,向紅水邊僻靜無人的樹林走去。程荀落在幾步後,甚至得空提醒他注意腳下的樹根。
四人行走在林中,枝頭積雪簌簌而下,腳下踩著鬆軟的雪泥、腐爛的枯葉,聲音極輕。
過了約莫一炷香,眾人終於停下腳步。
嘴裡、眼上的布條被取下,沈煥不動聲色地環視一圈,是某處陌生的林間。
「沈守備,冒犯了。」程荀露出個歉意的笑。
沈煥瞥了眼身旁仍牢牢制住自己的晏立勇,臉上閃過一絲諷意:「程姑娘,你不應當在這。」
程荀仰頭環視周遭一圈,回道:「沈守備,若按常理而言,你也不應當在這。」
沈煥聲音一頓。
程荀好整以暇看著他:「沈守備,你為何繞過了金佛寺?」
「軍中之事,我自有成算。」他目光晦暗,「更何況,你我都知道,晏決明不在金佛寺,不是麼?」
他語含威脅之意,程荀卻攤開手,微微笑了:「早知沈守備為人正直、不偏不倚,可將我這共犯漏了,難道不算失職麼?」
沈煥臉色陰沉下來。
「程姑娘,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沈守備,我在說什麼、我想做什麼,我都清楚得很。」她向前一步,目光緊盯沈煥,「可你想說什麼、你想做什麼,你自己清楚明了麼——」
「你所言何意?」他似是被激怒,高聲打斷她的話。
賀川面露警惕,上前一步護住程荀,晏立勇扣住他後肩的動作更加強硬。